
一岁一枯荣,一沙一婆娑。
“别为我伤心,若爱我,就让我化作你眼角的一滴泪,把所有伤心和遗憾都流给我....."
那一滴晶莹的紫色露珠仿佛永不消散一般,伴随着那一棵无忧草已百年之久。
终于,再一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到来时,无忧草竟没有再次绿意蓬勃。那一颗紫色的露珠静浮在空中好久,才氤氲成淡紫色的雾气慢慢消散……
卧龙大陆东部,青林镇一户农家里传出了“哇哇……”婴儿啼哭之声,一家人被喜悦的气氛围绕,却未发现一缕淡淡的紫气融进了婴儿体内。
“左师傅,恭喜你喜得贵子!”邻居们都祝贺着。
左师傅――左风。
三年前,左风、羽清攸夫妇二人来到青林镇,过着平凡的日子,左风在青林镇也是出了名的打铁师傅,所以,大家都叫他左师傅。此刻,左风那一张刚毅的面容也是被得子的喜悦冲出了不少的笑容。
时光如青林镇外清水河的流水一般,静悄悄的在淡菊如烟的日子里,就那么自然地流逝了。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着青林的每一寸土地。
“左羽,过来。”一位体态丰腴、面容和善的少妇对着正在跟一群小孩子玩耍的孩童招了招手。
一个皮肤白净、小脸儿俊秀,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一潭清水一样清澈的小男孩乐呵呵地朝着妇人跑了过去。
“羽儿,跟娘亲回家试试新衣服!”
“好的”,左羽跟小朋友们打了招呼便兴高采烈地跟娘亲朝家走去。
穿着娘亲新做的衣服,左羽高兴地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屋内,左羽父母眉宇间却都凝聚了一丝忧愁。
“风哥,难道,我们就让小羽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么?我担心……”
“清攸,放心吧,我已经跟大长老打过招呼了,让小羽去摘星观修炼,我相信凭借我们的恩情,大长老会照顾好小羽的。而且,此去,我们怕也是凶多吉少,我们不能连累了小羽。十多年了,他们怕是就快寻到了……”
“风哥,可是,我们就这么丢下小羽……”说着说着妇人的眼睛已经噙满了泪水……
轻轻地搂住妇人丰腴的肩头,一双宽厚的大手带着异样的温柔安抚着啜泣的妇人!室内突然格外安静……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这条路必须要他一个人去走……小羽,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左风坚定地说道。
没错,这一对夫妇正是左羽的父母―左风、羽清攸。
收拾好情绪,妇人把正高兴得欢天喜地的左羽召进了屋里。
妇人欲言又止,扭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左风。
左风心知,如果让妻子跟左羽说,怕是她又要忍不住伤心落泪。随即对着稚嫩的脸颊还未褪去喜悦的左羽说道:“羽儿,我和你娘亲决定送你去昆虚山的摘星观修炼,好不好?”左风和蔼地问着左羽。
“爹,娘,我不去摘星观修炼,我一直陪着你们好不好?”左羽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左风,看见左风温柔却坚定的目光又转向了羽清攸。
羽清攸看到左羽纯净的目光,再想到离别,心头一阵钻心的疼痛。
“羽儿,听话,你不是一直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男子汉么?所以,你一定要学好一身本领。你可以去那里好好修炼。你不想将来保护爹爹和你娘了么?爹和你娘会抽时间去看你的,好不好?羽儿,你一向最乖的,不是么?”左风敦厚的嗓音说到最后,音调竟是也泛起了涟漪。
但,目光却更加慈祥、充满溺爱。
而坐在一旁的羽清攸,心想,以后到底还能不能再见到自己的孩子都是未知,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强忍着泪水,心里却早已泣不成声。
院子里轻轻的落叶声竟首先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左羽双眼含泪的说道:“羽儿最听话了,羽儿将来要保护……爹爹和娘亲,羽儿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男子汉的……不过,你们一定一定……要经常去看我,否则我会很想爹爹和娘亲的!”哽咽地说完这句话,左羽已泪流满面。
左羽那奶声奶气、哽咽的童声震撼着二人原本坚固的心墙,此时,却出现了丝丝裂缝,仿佛左羽再说一句话,那一道城墙就会崩溃。
“羽儿不哭,你是最棒的,爹爹和你娘亲期待你的成长,你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男子汉的”左风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凝聚,似乎要把小左羽这一刻坚定却稚嫩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永不忘记……
羽清攸看着泪流满面的左羽,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喉咙仿佛被封住,说不出一个字來,借口要做晚饭,就急匆匆地跑进了厨房,背靠着厨房的门,泪如泉涌般夺出眼眶。
一双丰腴的肩膀颤抖不停,心像被猫抓般撕成了一条条,痛,弥漫了整个身躯……
房间内,左风,没有再说一句话,他怕再一句话说话,再看一眼左羽,眼睛也会被泪水模糊。
伸出一双大手,溺爱地把左羽抱进怀里,用“父亲的胸膛”给左羽足够的安全感和依偎……
“哭出来吧,要哭,就一次哭个痛快!”左风不知何时,出现在羽清攸的身旁,温柔的嗓音让羽清攸的情感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坚实的胸膛是羽清攸此时唯一的依靠……
晚饭过后,羽清攸安抚左羽睡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左风坐在茶几旁,看着烛影摇曳着这静夜里的沉默。
“清攸,我们的功法不能让小羽修炼,一直都不能。关于我们的一切都不要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我们不能连累小羽。刚刚,我去过摘星观了,让苏秦大长老保守一切有关于我们的讯息。如果,有一天,小羽问起,只叫他说我们是大长老的远房亲戚。”左风目光坚定的看着羽清攸。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小羽好,只是,心里放不下。要怪,只怪我们不够强大吧!”
羽清攸貌似已从痛楚中走出,但那双充满担忧和深埋眼底的心痛却依然浓郁。随即羽清攸似乎不放心的看向左风问道:“风哥,小羽的灵魂,真的没有问题么?”
“小羽的灵魂,肯定没有问题,可以正常修炼。不过,即使是我,也终究没有没能力看出小羽的灵魂情况。每次探寻,都是被一层无形的能量阻挡在外,我也无能为力。”说完,左风眉宇间也是闪过一丝疑惑。
“风哥,不如我们继续浪迹天涯吧,不要再回去了?”
“清攸,不是我们要回去,也不是我们想逃就能逃掉的。我体内的封印快要破了。虽然,当初我封印了体内的那一道印符,不过,最近,我发现它就快要冲破封印了。一旦封印破开,他们很快就能发现我们,我们是逃不掉的。为了不连累羽儿,我们只能如此。”
左风无奈地看向羽清攸。
“当年,我们斩了万妖山兽皇宮的第一弟子——熊百和修罗海修罗殿三长老最溺爱的孙子——罗坤,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来,不如我们直接面对,做个了结。何况,当时我们并没有错,只是,不想在他们盛怒之下承受被杀的危险,多年过去了,我想,以我们的身份,他们并不一定敢真的杀了你我。只是,我们不能连累小羽。他,不能卷入这纷争。”
“该来的,终究会来,这是宿命……”羽清攸,静静地沉默着,眼中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
清晨的阳光倾洒在微凉的大地,青林镇外的官道上行驶着一辆马车,车内是左羽一家三口。
羽清攸不停地叮嘱着怀里的左羽,深怕他会受到一点委屈。而左羽对于他以为暂时的离别已没有了太大的伤感,相反对于即将要在摘星观修炼的生活却充满好奇和期望。
一路摇摇晃晃,倒也并无意外,半个月后,左羽一家已到了昆虚山附近的昆虚城,准备休息一晚再去昆虚山摘星观。
月似绫罗笼苍山。
远远望去,昆虚山在夜色下反倒比白天更加飘渺、梦幻。
左羽一双白净的小手托着稚嫩的下巴趴在卧室的窗台上,看着远处的昆虚山。
那不只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脉,连绵起伏,苍翠葱郁。
白日里看,仿佛一道碧玉横亘在眼前的世界,而夜间却更加神秘飘渺,看不到山峰的样子。
那一整片的群山都置身于被夜色氤氲成或银灰色、或异常墨色的云层中。
左羽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期望和向往,这与童年里的青林镇不同,那里仿是一片乐园。
周围青山碧水,充满灵秀,而这里却磅礴大气,悠远而飘渺。就连小小的左羽看一眼,都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向往,好像不属于人间却又真实融入这世界。
“ 羽儿,到了摘星殿,要听大长老的话,不要无故惹是生非,好好修炼,爹和你娘亲期待你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一天。”左风抚摸着趴在羽清攸怀里的左羽,鼓励着。
“爹爹,娘亲放心吧,羽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左羽握着稚嫩的拳头对着左风和羽清攸坚定地说着,清澈的目光也散出一道执着的光芒。
左风夫妇二人带着左羽从后门进入摘星殿,一路上大长老倒是早就打过招呼,所以并无人阻拦。
看着路过的一排排庄严肃穆的宫殿,小左羽着实惊讶不小,确实是乡下小孩子进城一般,充满了好奇,左风夫妇对此也是不禁莞尔。
“左兄,左夫人,你们到了?这就是贵公子,左羽?好俊美灵秀的娃娃!”
苏秦,一身灰色、并无一丝装饰纹路的古朴道袍,看到左风夫妇的到来,略微躬身颔首道。
而小左羽此时被眼前这个鹤发童颜、面向慈善的老头彻底地吸引住了好奇心,却并未发现,顶顶大名的摘星殿大长老为何对自己的父母会如此尊敬或是说敬畏更合适一点。
不过以左羽此时的阅历,根本就不懂摘星观,也就不会懂大长老的身份地位了。
看到左风投来的目光 ,苏秦忽的恍然。
“大长老,羽儿就麻烦您帮着照料了,有时间,我们会过来看羽儿的。这里有一些散碎银子,您就收下吧。”羽清攸随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色丝质的钱袋递给了苏秦。
“你们二位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羽的。在摘星观,小羽就是我的孩子,没人能让他受到委屈。”
苏秦原本不想接受他们二位的物品,不过左风在旁边示意苏秦收下,苏秦倒也没有客气,因为钱袋上那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图案苏秦就知,羽清攸这所谓的“散碎银子"并不是银子或者普通的灵石,这是他第二次“有幸”看到这仙鹤图案,而想到另一个血色苍龙的图腾,苏秦更是不禁战栗......
哭累了,小左羽才终于睡着,看着红肿的眼睛,苏秦心里也是一阵心疼。他知道,左风二人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才不得已让他帮着照看左羽,否则,哪里轮得到他来照顾左羽。
夜格外的安静,离别终究是一道刺心的剧烈伤痛。
左风、羽清攸二人站在摘星殿外的夜空,望向小左羽的房间,久久不忍离开。左风狠狠地闭上眼睛,才一把抱起心痛的羽清攸,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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