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写得还是很认真

图/文/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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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接到曾经的学生高飞的电话，他盛情邀请我到他的企业参观，他们要低调庆祝公司成立八周年。

他的电话，让我的思绪飞回到多年前的大学校园。我在大学教书的时候，有一名来自上海的学生叫高飞，资质不错，就是不好好学习。

说我是老师，其实除了专业课上我比学生早学会了一些，似乎没有什么比学生懂得多。我的学生里，博览群书、能工巧匠的人很多，大学的图书馆简直就是知识的宝库，很多学生一下课就“长”在图书馆里。

我在课堂上就讲，离开这个课堂，也许你们都是我的老师。

高飞就是这样的学生。他除了专业课成绩不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像没有他不懂的事情。他还是社团活跃分子，文学社团、戏剧社团、环保社团，他都是组织者或者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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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期中考试，高飞答卷子一塌糊涂。考完试，他心里没底，第二天到办公室找我。

考试当天，我已经判完卷子，分数已经统计完毕。工作上我坚持日事日毕，没有拖拖拉拉的习惯。

他在办公室磨叽半天，我问他有什么事情，他说来看望老师，就是不提成绩的事情。他一进门，我就知道他为何而来，只是他不提，我也不提。我说谢谢你来看望，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去忙吧。

我推测，他可能想让我通融一下，给他及格。但是判卷子是有标准和原则的，我已经判完卷子，反复核对过，且统计完毕，不可能通融改分数。

正在那时，办公室新来的助教王老师从门口自己的办公桌走到最里面我的办公桌前，“霖山老师，您看这个卷子是不是应该再扣0.5分？”

我接过试卷一看，正是站在我办公桌旁边的高飞的卷子，王老师在看我判的卷子学习，王老师不认识高飞。

我对王老师说：“答题错了很多，但是字写得还是很认真。所以，给这个0.5分是可以的。”

说着，我把他的卷子放在我的桌子上。我对高飞什么也没说，他也默默地看自己“红光满面”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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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在大型企业上了几年班之后，高飞觉得自己不喜欢按部就班的工作，决定出来创业。刚开始他的家长和朋友们都反对他创业，说风险太大，前景不明朗。

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把父母给他买的结婚用的房子抵押给银行，贷出50万元开始创业。

没有一个创业者是一帆风顺的，他也经历过创业三年的瓶颈期，合伙人的撤资，技术骨干的跳槽。经历过这许许多多的磨难之后，现在他的公司基本上稳定发展了。企业不大，制度却比较健全，公司核心竞争力、盈利模式和现金流都不错。这是他每年教师节给我打电话时，断断续续告诉我的。

今天在电话中，他还说起这些年始终记着，“字写得还是很认真。”这句话。在后来的与人交往和企业管理中，他努力发现别人的优点去欣赏和发掘潜力，发现真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优点。

他不说，其实我早已忘记了。学生四年一拨，一拨拨的学生毕业后走向社会、或者深造读研读博，一拨拨的新生走进校园开始大学生活。多年后很多自己教过的学生连名字都记不住，更何况说过的一句话。

没想到多年前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让自己的学生记住了，回头来电话感谢，这大概也是做过老师的人的一种欣慰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