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片叶子

文章系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109 期“叶”专题活动。

我在她的窗边停留了很久，忘记从哪一年开始，我飘落到这里后便再也没有回去。

她是个很无趣的人，不出去找朋友玩，也不去热闹场合嗨，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有时我真想钻进她的脑袋看一看她成天都在想着什么，可我只是一片风干了的叶子，什么也做不了。

看她看的时间久了，我便知道了她很多秘密，那些秘密都藏在她床头上厚厚的本子里。某个午后她将本子放在阳台上忘记拿走，趁着风掀起的时候我瞥了几眼，看到她在本子上写了一段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

我想起来，那一天她是哭着跑回来的，脸上有明显的指纹印，书包上的扣子也掉了几颗。当时我未曾猜到她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见那段还沾着泪痕的文字。她趴在床上哭了很久，中途她的妈妈打来过一次电话，她竟然没有说出那件事，这让我很诧异。

不知那件事情是怎么被处理的，后来她回来再也没有哭过。她依旧每天会腾出一点时间在那个厚厚的本子上写写画画，但从她的神情上我感觉她似乎正在变化，直到有一天看见她将剪刀、辣椒水，还有一些我说不出名字的东西装在书包里，我意识到我的感觉没有错。她是变了，应该是变得更强大了。

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她住在这个亲戚家里已经很不快乐，如果在学校都被人欺负的话，很难想象她这个年龄的人能不能承受得住。同时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学校和我看到她在家的样子是否真的会有很大的不同。

机会终于来了，那一天的风很大，趁她眯着眼睛关窗户时我偷偷溜进了她的书包。

她的学校很大，很气派。她去的时候门口还有其他人的陆陆续续也在进校门，那些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笑容或是早晨还没睡醒的惺忪，只有她低着头，面无表情和门口值守的人浅浅打了招呼后，一言不发进到了教室。

她的座位在靠墙位置，同桌是一个很调皮的男孩子，上了三节课，我看到他揪她的头发、扯她的衣服起码不下十五次，不过那个男生的报应很快来了。课间操时我看到她走得很慢，最后趁这教室没人时将一瓶透明液体全倒在了这男生的凳子上，最后那个男生进了医院。

像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她的作业本被人故意撕毁，她的手工被几个女生破坏，甚至她的桌兜里被塞满了垃圾，虽然最后她也用自己的方式进行了反击，可一切还是让我看得心惊胆战。这哪里是一个学校，这于她而言分明是地狱。

我才明白为何她总是那样不开心，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那些人却是一次又一次来伤害她。仅仅是因为她转校生的身份？因为她性格内向？因为她的父母不在这边没有人替她出头？人类的世界，真是复杂。

没想到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也永久地停在了那天。她拿书的时候发现了藏在书包里的我。

“一片叶子？叶子应该是自由的，要随风飘扬，怎么会在我的书包里呢？”

她喃喃自语道，随后松开了手，我从她所在教室的窗户随着风，飘飘摇摇，去往了下一个地方。

不知道她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她那么孤独，如果多点朋友就好了，可我只是一片叶子，一片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力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