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米兜兜
1
邱宝山和小混混们下到一间馆子里。
等饭店服务员上完菜退身出去，大家就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长头发秉着气息，端坐在上首位。他的旁边坐着两个小跟班。
邱宝山之前见过这两人。他们俩总是伴随长头发左右，但却哑巴一样不说话，冷峻得像冰山一样。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四个比他年纪稍大一点的人，其中一个脸很肥，下巴底下吊着一块软哒哒的皮肉，说起话来，皮肉晃来晃去，像是在荡秋千。他说话好听，长头发也乐意听他们的意见，看上去比对那两坨冰山要亲近。
邱宝山眼神一一从他们的脸上掠过。
长头发跟着打量了一圈，举杯说：哥几个是拜过把子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邱老弟给我大哥当过跟班，戴过手镯子，算起来也是自己人。但按我们这里的规矩，入伙还不够资格。回头，等办了事，再论功行赏。
众人异口同声说：好！接着便将酒杯端起，喝了个见底。
邱宝山坐在席上，左顾右盼，对他来说没有入伙，就没有办法知道内情，很多事情也都是陌生的。
他知道想要跟他们一样过上好日子，就必须要入伙。
现在他的地位比两坨冰山还要低。入了伙就很不一样了。没准就能跟长头发称兄道弟了。有了这样厉害的老大，还怕有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
邱宝山不知道行动是什么。他想问个究竟。
他抬眼看了看长头发，见他正两手趴在桌上，低着头，撅长嘴巴就跟前的那碗鲜汤的碗沿。
只听得滋溜一声之后，长头发猛然抬起了头，说道：真他妈烫。然后果断地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凉菜进去。
其他人见长头发启了筷，纷纷说道：吃，吃，吃完好办事。
他们手中舞动的筷子剑一样刺向了那些盘里的鸡鸭鱼肉身上，下手可谓快、准、狠。
2
饭后，他们直坐到天黑。
长头发招呼服务员进来结账。
邱宝山一看，这一顿的饭钱足够他读一年的书了。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吃下去的不是食物，仿佛是别的什么金属、石块一样的东西，堵在肚里又硬又难受。
他在心里怨恨自己这根吃素的肠子，跟他一样没见过大场面。
被长头发选定参与行动的除了邱宝山，还有肥脸和那两坨冰山。等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一行人终于出了菜馆子的门，往中心小学走去。
邱宝山想起来他们要对林校长下手的计划。
他摸了摸额头，有些发冷。
他又摸了摸自己露出皮肉的胳膊，上面生出的鸡皮疙瘩让他摸上去感觉凹凸不平。
想到等一下就要见到林校长了，身上立马被抽了空气一样，腿脚也跟着发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邱宝山走得慢，一路被肥脸拿手戳着后背催促着。
他心领神会，但总也走不快。
到了校门口，他却加急了脚步，一把拦在长头发的前头，小声说：我没搞到钥匙，这里围墙又高，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长头发愣住了，望着他痴痴地笑，说：干我们这行的还需要钥匙吗？
说完，对着肥脸招了招手，打发他上前查看。
肥脸从裤袋里摸出一根长铁签。他把铁签插入锁孔里，贴着耳朵听了一气声，不到一会儿，就把门给打开了。
“你带路。”长头发脸朝着邱宝山喊。
“不行，大哥，我那个，那个有点急。我得先去解决一下。”邱宝山捂着肚子，痛苦的叫唤着。
“这小子，事真多。”肥脸对他一百个不高兴。
长头发也是无奈，挥了挥手，对他说：快去快回。
3
林校长正搂着孩子睡觉，等她察觉出来的时候，外边的门也早已经被撬开了。
黑暗中，几个蒙面人冲了进来。
头前的一个拿着手电筒对着她照着，里头发出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下意识地抱起孩子，把脸扭向一边，避开强光的照耀。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问你要几个钱花花。
说着，肥脸上前开始从她怀里抢孩子。小孩被这一拉一拽给折腾醒了，不明就里的哭。
——我手头没有现钱，你们拿孩子逼我也没用。
林校长抱着孩子直往床里缩。
长头发一挥手，冰山也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他们把林校长的抽屉、柜子轮番打开。见值钱的东西就往兜里装。
冰山们行动利落，忙活一阵之后，附在长头发旁边说：差不多了。
“你们几个先撤。”长头发发话道。
“老大，你呢？”肥脸问。
“消遣消遣”。
肥脸心领神会，领着其他几个人出门去了。
长头发见到林校长有几分姿色，一时兽性大发。
邱宝山刚才还没来得及脱下裤子，就已经尿在了裤裆里。
他害怕见林校长，也害怕脱离了队伍，进退两难。
长头发将他忘了个精光，就在他凑近林校长的时候，冷不丁腿上中了一记闷棍。
他举着手电筒照向来人。
他认出了邱宝山来，指着他连说了两个“好小子”，然后一瘸一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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