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的收获

作者: 陕北大漠风 | 来源:发表于2024-05-03 14:06 被阅读0次

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生活中的苦难就像是一味味中草药,把它当作营养去吸收,你的内心就会变得无比坚强。无论生活中经历怎样的风雨,我们都能坦然面对,因为我们曾经在劳动中体验过艰辛,也收获过快乐与满足。劳动,让我们懂得了生活的真谛,也让我们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题记

在翻阅朋友圈时,看到有人分享的一味中草药——远志,那熟悉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上山刨挖的药材野扁豆。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老祖先们留下的生存智慧。那时候,虽然收购药材的价格并不高,但它却承载着我童年的许多美好回忆。

记得那时,每到夏天,我都会和两三好友结伴而行。天还未亮,我们就早早起床,衣兜里揣着两个玉米窝头,挎着一壶水,带着一把小镢头,拎着一个蛇皮袋子就上山了。一路上,我们欢声笑语,无所不谈,对即将开始的挖药之旅充满了期待。

寻找药材的过程需要“腿勤”,我们一天不知道要翻几座大山,跨几条深沟。家乡有句顺口溜:“隔沟看得见,走到需半天。”这形容得实在贴切。野扁豆的根深深埋藏在地下,我们只有小心翼翼地顺着根生长的趋势一股劲地刨挖。运气好的时候,竟然一天就可以挖出一两斤。

挖药材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需要在崖畔沟渠中到处搜寻。上山下洼,脚下踩着的虚虚实实难以确定,时刻都要谨慎小心。如果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滚落到沟底,轻则碰得头青脸肿,重则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每当我们感到饥饿时,就会找一块较为平坦的荫凉地方,或坐或躺,开始吃干粮。那些有心眼、有经验的伙伴,在挖药时如果遇到野小蒜,就会顺便捎带挖几颗,这时候野小蒜可算是派上了大用场。

野小蒜那清香微辣的味道,伴着玉米窝窝的甜香,让我们每个人都仿佛在咀嚼着上等美味珍馐一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表情。我想,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一天中最美好、最享受的时光吧。

夕阳西斜,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收获满满的我们一路狂奔。村里有一处石壁,从豁缝处流出一股泉水跌落,溅起的水花沁人心脾。我们双手掬住泉水,尽情畅饮,那凉爽舒服的感觉简直无与伦比。

到了暑假,柠条籽也成熟了,母亲便带着我去距离村子很远的大山上捋柠条籽。那片山顶高塬上的老柠条林,是我们劳作的地方。柠条枝上全是尖刺,那时候又没有手套,我们只有咬牙坚持,不时就会有刺扎进手指。母亲则会拿着酸枣圪针为我挑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疼爱。

在烈日的炙烤下,我们的脸被晒得焦黑,肩膀和胳膊也褪了皮,手被柠条刺儿扎得稀烂。但实在疼得受不了时,我就用布条把手指缠住,继续捋柠条籽。看着袋子里越来越多的柠条籽,想着秋季开学的学费有了着落,心中就充满了一股使不完的劲。

捋回来的柠条籽,母亲会把它们摊在碾盘、石板床上晾晒。柠条荚儿在太阳的高温炙烤下,纷纷噼里啪啦地裂开来,黄澄澄的柠条籽儿便自个儿跳了出来。有的柠条籽会在滚烫的石板上欢快地跳动,这是多么有趣的景象啊!原来,那是因为籽里面包裹有小虫子,遇到被骄阳炙烤到滚烫的石板,它们在里面拼命地挣扎,来回跳动。

看着那一粒粒饱满金黄的小籽儿,喜悦之情顿时涌上心头。待母亲跪在地上,用草筛和簸箕除去壳后,她就像捧着宝贝似的再将柠条籽儿再次倒在摊开的袋子上晾晒。等干度符合收购要求,就带到集市去卖掉换钱。

十几天的劳动成果就能换来几十元钱。拿着钱往回走时,心里像灌了蜜似的,手上的疼痛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一个暑假,我们都能捋回上百斤柠条籽。卖掉后得到的钱,除了给我缴学费外,还能添置一两件新衣裳。

在集市上,我们不忘央求大人买上一根冰棍犒劳自己。卖冰棍的人在自行车后面的座上用绳子绑着一个白色小木箱子。我递上一毛钱,他会揭开木箱的盖子,再掀开里边的小棉被,箱子里立马会冒出一团白色的冷气。这时候,就可以看见箱子里边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冰棍,那甜味儿也似乎随之飘散出来了。冰棍的颜色多种多样,有淡绿色的,也有粉红色的,还有纯白色的。

每一次,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打开冰棍的包装纸,再小心翼翼地把冰棍放在嘴里慢慢吮吸,享受着劳动换来的这份香甜。

五一假期,闲暇之余,到乡间去散心。迎着晚霞,踏着小路,听着鸟鸣,望着随处可见的美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舒服极了。所有的烦恼和一切的劳顿仿佛瞬间烟消云散,揣着这份美好的感觉行走在村间小道上,好像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

道路的两旁杂草丛生,很多已经漫过路边的石头。不远处的田地大多已经荒废,野草漫过田边连成茫茫的一大片。偶尔有零星的地块仿佛格格不入地被种上了玉米、高粱,打破这荒草丛生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思绪一下子又被拉回到了从前。

小时候,庄里漫山遍野都是庄稼,村里的小路是一年四季最热闹的地方,耕田的、放牛的、拾粪的人来人往。吆喝声、呐喊声、闲谈声、嬉闹声、鸡鸣狗叫声等各种声响构成了悦耳的交响乐。儿时的我也曾在这里走过,流过汗水也流过泪水,道边的每一块石头也许都留下了我童年的印记。可是现在杂草恐怕早已把石头和一切的记忆一起埋没,物非人尽了。

微风拂过,突然打了个寒颤,思绪从喧闹的过去一下子又拉回到了现在。如今农村里很多人已经不再种田,进城有了自己的新营生,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但不知道怎么的,理解之余,还是有些许的淡淡的惆怅,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对儿时的那种朴实、单纯的快乐的向往,还是对儿时的种种苦难和艰辛的忆念……

岁月悠悠,多少年来,我再没有捋过柠条籽,再也没有体验过挖草药的生活,但那些回忆却依然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每一次想起,内心都充满了感慨。那是一种多么质朴的生活啊!曾经的那泓清泉早已不复存在,但那些恍如昨日的生活经历,在我生命的骨子里仍然鲜活如新。

我想,生活中的苦难就像是一味味中草药,把它当作营养去吸收,你的内心就会变得无比坚强。无论生活中经历怎样的风雨,我们都能坦然面对,因为我们曾经在劳动中体验过艰辛,也收获过快乐与满足。劳动,让我们懂得了生活的真谛,也让我们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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