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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绿翘一大早就满园子寻她们家小姐。
夏日花园的蝉,吱吱呀呀好不热闹。绿翘狠狠抹了一下从发丝滑落到脸上的汗水,翘着纤细柔软的手指头,指着树就开骂:“吵什么吵!一大早上烦死啦!”
顾不上躲避炙热的阳光,她提着淡蓝色的裙摆快步穿行过一片玫瑰园,又走过一座小石桥,终于来到了满眼翠绿的竹林的小屋子。
推开门,一阵水墨香就只往鼻子里钻。
薛家小姐身着白色素衣,青丝上未佩戴任何首饰,头也不抬,正在作画。
“可是买回来了?”薛玉竹利落地掷了笔,随手抓起一张洁白的宣纸,擦了擦手上的墨迹。她顾不得擦没擦干净,两只灵动的大眼睛在小丫鬟的两只手上来回搜寻。
可是让她失望了,绿翘的两只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小姐,我找了你一早上,正想跟你说这事儿。”绿翘冲进来一屁股坐在圆木凳子上,拿起桌上倒扣的绿莹莹的小茶杯,一杯接一杯,给自己连灌了三杯茶才罢休。
她毫不在意地用淡蓝色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走到书案前,与她家小姐隔案相对,“今天于公子根本没出摊。”她说话间绕过书案,看见小姐面前的画作,一把端起来,调皮地说:“哎呀小姐,这可不能被老爷看见了!”
薛雨竹又羞又恼,立马想要抢,绿翘就往身后藏。小姐怕抢坏了画,小丫鬟故意逗她,一会儿藏左边,一会儿腰身一扭又藏到了右边,一主一仆甚是有趣。
薛雨竹见抢不到,双颊绯红,有些气恼,一屁股坐在雕花凳子上,佯作皱眉撇着嘴,娇嗔道:“你这个小丫头,好没规矩,我得扣你月钱!”
绿翘一听不得了,连忙把画小心地在书案上铺开来,戏嘘地说:“小姐,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于公子为什么不出摊?”
“为什么呢?”说到正题,薛小姐也没再装作生气,精致的小脸转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他啊,他说他的烤红薯摊太火了,城里的小姐公子们都抢着订,有人都打起来了。为了安全,今天他得定新的购买规矩,明天才出摊。”绿翘看着宣纸上的翩翩公子,把从于公子的小厮那听来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自家小姐听。
于公子是城里有名的经商天才。他爱好奇特,卖的是流动摊位的烤红薯,他的烤红薯是加了蜂蜜和香料的,秘制烤红薯,保证你吃一口就忘不了。只要他出摊,留香十里,才三天,城里的公子小姐都派丫鬟小厮来排队买。去晚了还买不到,甚至有人为了买一颗烤红薯,打得头破血流。
薛雨竹听了后,有些兴致缺缺,喃喃道:“这么说,今天是吃不上了。”
“小姐你说什么?”绿翘把耳朵凑过来,“我其实挺好奇的。小姐到底是喜欢烤红薯,还是喜欢于公子啊!”说着还指了指画上的人儿。
一听绿翘又拿她打趣,薛雨竹的脸爬上一抹娇羞,“自然是烤红薯!”嘴是真硬。
“好了小姐,我给你梳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每次我去排队买回来,你哪回不是要偷偷再出去看看?”绿翘双手叉腰,看了看自家小姐晨起未梳妆,还把衣服袖口弄得墨迹点点,微微皱了皱眉头。
“走走走,把画带上,别让老爷看见了!”她麻利地把画折叠起来,塞进了小姐的袖子里,又拉着小姐大步流星往外冲。
薛雨竹也不恼,任由她牵着,莲步生花,衣袂飘飘。
一蓝一白两抹身影穿过绿色的竹林,从小石桥越过流水潺潺的小溪,蓝色的身影说——
小姐,今天,我们不买红薯,我们去偶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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