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我一敲惊堂木,正色发问。
身穿绫罗绸缎的道,“我,蔡恒公。”
“小人,扁、扁鹊。”青衣小帽战兢兢地回道。
“所为何事?!”
“大王,”蔡恒公揖了一揖道,“这个扁鹊见了我三次,明明知道我的病一次比一次重,却不思给我治病,还在自媒体上大肆宣扬我的不是,把我说成讳疾忌医的典型,从而达到显摆自个的目的。鄙人在泉下有知,越想越生气,故请大王为我作主!”
“在理!”我一拍惊堂木,厉声道,“那个,那个什么……。”
“回老爷,在下扁鹊。”青衣小帽恭敬道。
“扁鹊,你有何话说!”
“小人冤枉,恒公之病,非小人不给他治,乃不能治也,个中详情在下就不啰嗦了,麻烦大王把韩非先生召来,一问便知。”
“宣韩非子!”我又敲了下惊堂木。
牛头马面立马把一个浑身褴褛的锁了来,我一见不相信地问,“你、就是韩非子?”
“是,大王。”
“读书人不是很斯文吗,你怎的如此?”
“回大王,那是前世,我为我的国家操碎了心,为此写了《孤愤》、《五蠧》等等,可也因此得罪了一些用心不良之人,被人家一毒了之,故此在下汲取教训,转行为一挑担推车者也,现今远离是非、不涉险恶之地了。”
“你惹官司了,知道吗?”
“小人不知。”
“这两个认得吗?”
韩非眯着眼看了好一会,俯身道,“大王,小人认得。”
“从速、从实招来!”
“那个叫蔡恒公,这个是名医扁鹊,他们的事迹我都如实地陈述在我的旧作品《韩非子.喻老》里了。”
“你那作品现在何处?!”
“回大王,被自媒体平台关了禁闭,只自个得见。”
“嗯,有这等事,”我转向牛头马面,“咋回事?”
牛头马面躬了一腰道,“为净化网络空间,判官约谈了文书阁主官,大概是那主官怕惹麻烦,索性把似能引起非议的文字全锁了起来,以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
“我能看不?”
牛头马面道,“大王要看,我去去就来。”说罢,一束光般闪去。
趁此间隙,我打量着堂下三人,只见扁鹊、韩非子俱跪在冰冷的地上,蔡恒公虽没行此大礼,却也躬身低头,时间长了肯定也被折磨的不要不要地。“唉,都啥年代了,咋还来这一套,还有一点君为轻、民为重的味道吗?”心七上八下着我赶忙招呼工作人员上茶、看座,并着管事的改了这些不亲民的规制。
刚张罗完毕,牛头马面回来了,我赶忙接过他呈上来的书,心急火燎地探看着。
好在文不长,这《扁鹊见蔡恒公》也就几百字,我享用完毕,转向蔡恒公,“恒公,这记载的可是事实?”
“是事实。”
“可有贬低你处?”
“没有,但我知道了心里很不舒服,如鱼刺在喉,不吐不快啊。”
“呵呵”,我呷了口水笑道,“你都做了,还怕人家说呀,何况人家韩非这样记述,不就是想警示后人嘛,你的后人见了,肯定会避免跳入同一个坑内,这不好吗?”
“这个……,在下明白,在下也非糊涂之人,可是,以我做反面教材,我……。”说着,蔡恒公掩面哽咽起来。
“寡人理解你的心情,但祸福相依呀,你不也因此闻名于世了吗?”
“可这名,即便不是恶名,也是蠢名吧?”
“非也,难道你明知自己有病而不治了吗?你最后明白过来不是迟了吗?故后人不会以为你蠢,说不来还同情你呢,又因了你的警示而让别人避免入坑,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让后人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家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嘲笑你?”
“大王这样一说,我心里舒坦多了。”
“那……。”
“我撤诉,大王。”
“真是个明白人,”我笑了,又转向韩非子、扁鹊,“恒公已撤诉,你们不用担责了,该干嘛干嘛去,但韩非你如此这般,是在抗议我朝不清明吗?”
“不敢。”韩非子慌忙站起。
“哎呀,坐坐,我也就这么一说,”我忙稳定他的情绪,“那你……。”
“大王,我……。”韩非子欲言又止。
“唉,做个有思想,又能表述的人多好啊,”我羡慕地看着他,“别浪费了上天的厚予,可以吗?”
“我,……我,试,……试吧,”韩非子一急,老毛病犯了。
我笑了笑,转向牛头马面:“看看吧,让人家话都不敢说了,说句话还得顾这顾那,让人家戴着镣铐跳舞,真的好吗?”
“是,”我传达精神去。
“唉,寡人一再告诫他们要勤政爱民,他们这样做不是懒政吗?因为一粒或几粒老鼠屎,便错杀千人、万人,他们想过被错杀了的千万人的感受了吗?”
“是,是,”我这就告诫他们去,不速速改正就坚决问责,决不袒护!
“好,退堂!”我敲了下惊堂木,郑重宣布。
庸人日记(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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