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烟火开的正艳,一朵朵炸开在墨迹的夜空,炫目的光环笼罩着苍茫的原野。
我,怔怔地望着那些闪耀的烟火,泪已悄无声息的划落……往事如烟,那些过往却清晰的浮现眼前。
我有个姐姐,美貌如花又才高八斗,集父母宠爱于一身,我这个小不点从小就跟随在姐姐的身影之后。
姐姐是娇傲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美丽,也知道自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我,永远都是家里那个最不起眼的小姝。
我和姐姐一起度过了那些青葱岁月。春日外出踏青,夏日凉亭习舞,秋日研墨作画,冬日暖炉读书。
转眼间我已从小豆芽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女子,如窗前青翠的小竹,姐姐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站在她身旁,我总是满心的倾慕。为姐姐提亲的人踏烂了门槛,每每爹爹问起姐姐“可如意否?”姐姐却总笑而不语。
其实我早已知晓原由。元宵节那晚,姐姐和小丫鬟偷偷溜出去赏灯,没多时就跑回来,还把我从热被窝里拎出来兴冲冲地告诉我,她在西湖旁赏灯时,差点被多如牛毛的游人挤进湖里,幸亏一位公子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不然她就变成了落汤鸡,那位公子一直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安全地带。
姐姐说“月光下那公子甚是清朗,谈吐斯文,必定不是俗人”说着,姐姐竟羞红了脸。我当时睡眼惺忪,许是看花了眼。自那以后,姐姐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凉亭,时而叹息,时而欣喜。问她时只是一副小儿女娇羞的模样。
小丫鬟说“自遇到那位公子,大小姐就中魔了”
“可知那公子姓名”我是真想知道那公子是何许人也,竟能让我这傲骄的姐姐如此魔道!
“二小姐,那晚人挤人,人挨人的,我没听清那公子姓羽还是吕”
吕公子!心下一动,要说吕公子,我倒认识一个,也不知那个吕公子现在如何?
想那一年前,我从姨母家回来的路上偶遇被毒虫咬伤的吕公子,我便以自家祖传膏药解了吕公子的虫毒,那吕公子自是感激不尽,自言要报救命之恩,执意记下我的芳名和住址。年少的我也未曾放在心上,只和他互换了姓名。想起那吕公子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我不禁莞尔一笑。
“二小姐,你怎么啦?”恍然间,小丫鬟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啦”我竟不禁面红耳赤,立马开溜。
“这二小姐怎么啦?”独留小丫鬟愁眉苦脸,摇头晃脑。
春日,百花怒放,我与姐姐立于樱花树下,微风轻拂,朵朵花瓣随风飘散,姐姐轻抚衣衫,片片樱花挥落指间。
“小姝,你可有意中之人”姐姐忽然悠悠地问道。
不知怎么那个吕公子掏心掏肺的样子竟一下浮现眼前,“姐姐,你说什么呢?”我脸儿一红,甩手跑开了。
“小姐,小姐,羽公子来了,羽公子来了”小丫鬟一路跑将过来,“大小姐,羽公子在前厅”姐姐二话没说拔腿就向前厅跑去。
我也耐不住好奇紧跟而去。
“哎呀!公子与我家小姐八字相合,天赐良缘啊!老爷请过目”爹爹正在看侯管家递给他的一张纸。
再看那厢,俊朗的男子端坐一旁,正忐忑不安地望向爹爹,那傻傻的样子不是吕公子又是何人。
这家伙来我家干嘛!难不成真要报恩?我不由瞪向他,他似乎发觉了我的目光,竟转过身对我微笑。
不知为啥,我心里竟一哆嗦。
“世伯,家父的信您也看过了,去年多蒙小姐相救,家父特命我登门求亲,我吕家愿意迎娶小姝,我这辈子定好好待她,决不辜负她,请世伯成全!”大厅上吕公子朗朗而谈,我似被钉在那里,完全懵了!
“大小姐!大小姐!”小丫鬟急急的呼声传来,猛得惊醒了我,这才看向隐在窗下的姐姐,只见她脸色青灰,双目紧闭,正倒在小丫鬟的怀里!
怔然间猛觉哪里出了问题,姐姐的羽公子和眼前的吕公子,不对啊!难道是同一个公子?那姐姐……
我顾不得再偷听下去,连忙扶起姐姐,送回房间。
姐姐微微睁开眼晴,怔怔地盯着我,“姐,我……”我正想和姐姐解释一翻,“你先走吧,我想歇会儿”被姐姐打发出来,我满腹心事,在园子里四处溜达。
“小姝,你想什么呢?走路也三心二意”随着话音,我一头撞到一堵肉墙上,猛抬头,那个吕公子正笑嘻嘻地盯着我。
“喂,你怎么在内宅乱逛!”摸着自己撞疼的头,我立马横眉冷对。
“二小姐,消消气!不可以这么对你的夫君!你爹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啦”吕公子满心欢喜地看着我。
“小姝,你走路这么不上心,我以后得天天跟着你”
“打住,打住,吕公子,我可没答应嫁给你”
“喂,小姝妹妹,你可不能悔婚啊!”吕公子急急地握住我的手,
“你放手啊!”我使劲地挣脱他的牵绊”“等等,小姝妹妹,这个送你”他不知从哪摸出个玉镯子直接套到我的手腕上,“你这是干嘛!”我使劲往下撸镯子,奇怪了,怎么也摘不下来。
“呵呵,道长说只有天定姻缘的人才能戴上这个镯子,而且摘不下来,小姝妹妹,!你就是我天定姻缘的人,呵呵”那一时,阳光照在他嘻笑的眉眼上,我竟有种心动的感觉。
“那我问你,元霄节那晚,你可曾救过一位小姐”我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小姐”他收了嘻嘻的笑容,拍了拍脑袋“噢!有那么回事,那小姐快被挤到水里去了,我好心拉了她,小姝,你不知道那晚有多少人!对了,我那晚还救了2只小猫,3只小狗,走!我带你去看”我被他的欢乐所感竟跟他走了。
树影后闪出姐姐憔悴的身影,她怔怔地望着我们远去的背影,站了好久。
从那日起姐姐再没了往日神彩,原本无话不说的我俩也变的沉默寡言,姐姐有心结,我想帮她解开,可每次一提到吕公子,她就顾左右而言它。
随着我出嫁的日子来临,姐姐竟一病不起,握住我的手时已泣不成声“小姝,你总是要赢我的,年少时,我什么都比你强,而如今,我最中意的男子就要成为你的丈夫,而你”姐姐突然望向我,满含着怨恨,“你抢走了我的爱人”我无语只是静静地流泪,“小姝,你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吧”我猛的一怔,“姐姐,小姝不是”我的心好痛,我的姐姐终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后来,我如期出嫁,再后来姐姐竟芳华早逝。
我和吕公子虽然相敬如宾,但我每次想起姐姐,心就好疼好疼。如今夜,烟花盛开,姐姐欢快的笑声在耳畔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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