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坐月子,虽然母亲白天过来帮忙,但还要照顾大侄女的生活起居,过来的时间有限,程前不但要独自照顾生意,还要早晚照顾荣荣母子。荣荣心疼程前太辛苦,尽可能地独自做饭,尤其是想给程前做晚饭,都被程前婉拒了:坐月子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落下病根也是一辈子的事情。
程前从父亲以前的来信中得知父亲已经退休,退休工资不高,150元,也足够父母生活开销,还有几亩水田解决口粮问题,生活没有问题,甚至是同龄人中还优裕不少,对此父母也很知足。大儿子老实能干,大儿媳妇在家操持家务,带着孩子基本不用他们操心;二儿子吃苦耐劳,有自己的小家,也放心;就是小儿子虽然脑瓜灵活,但不太务实。
荣荣出月后,程前和荣荣商量要不让父母过来帮一段时间的忙,荣荣可以白天来店里帮忙,中途回家给宝宝喂奶,或者父母把宝宝带到店里吃奶,退休工资留给弟弟和弟妹,让他们开销基本生活。荣荣也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还给弟妹做了补偿,最主要的是弟妹也没有上班,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挂号信寄出去后,程前就开始做迎接父母的准备。他们一家搬到小卧室居住,把朝阳的卧室留给父母,白天带宝宝光线充足,方便晒太阳。
程前一边期盼着父母的到来,一边努力经营着店铺。该去乌市提货的时候,不得已只好关掉店铺,不影响生意是不可能的。去的时候坐夜班车,天亮到市场,选好货品,打包装车——生意人拼车是正常的!夜间行驶,天亮到家,以最快的速度把货物上级销售,整个路程程前只敢耽误一个白天的时间,车辆行驶的过程中,也是他休息的时间段。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父母过来帮忙,没有盼到父母过来,却盼到了一封同样是天蓝色的挂号信。还没有打开信封,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 程前的胸膛。父亲文化程度不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写信的,没什么意外早就带着行李出发了,怎么会写信呢?最不济就是弟妹不同意他们外出,在家帮他们带孩子,还会有什么意外呢?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程前打开信封阅读信的内容……读着读着,泪水蓄满了程前的双眼,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跟离谱,也更突然——弟妹玉枝满月后抛下儿子离家出走了!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在程前脑海中爆炸了!
父亲在心中大致描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程鸣生性贪玩,玉枝怀孕期间他也一样,休息的时候打麻将,玉枝和他争吵不休,父母也骂过他,当时能收敛一些。
坐月子期间,母亲把弟妹照顾得无微不至,程鸣就像个局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玉枝心生不满,免不了抱怨几句。
事情的导火索发生在给孩子办完满月酒,所收的礼金父母都给了玉枝保管,以后给孩子买个什么的也方便。
让父母没有想到的是,程鸣悄悄拿走了一部分礼金打麻将输光了。玉枝忍不住和他大吵大闹,第二天一家人还在睡梦中,玉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见的还有剩余的礼金。
这个时候父母慌了,宝宝哭得撕心裂肺,程鸣也慌了,心想玉枝会到哪里呢?这里又没有亲戚,也没有熟人,唯一能联系的只有玉枝那开饭馆的亲戚。找到亲戚后,亲戚说一年前她离开后再没有来过这里,还有父母因为她的任性,也和她断绝关系。
程鸣和她只是举行了婚礼,并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没有户口本,或者当地户籍证明无法办理结婚证),他们的婚姻根本不受法律的保护。
父亲又在信的末尾发出无奈的呐喊:
玉枝走后,程鸣也觉得没有脸面留在家里,外出务工了,留下这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也有人建议把这个孩子送人,但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咱们程家的血脉,我和你妈于心不忍,决定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无论怎样,我们都要把他抚养成人,没有了妈妈,爸爸又是那样不负责任,我们不管,这个孩子也能就活不下去了。
没有办法,我和你妈不能过去给你们帮忙,只能亏欠你和荣荣了。
我知道我和你妈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又自身前往那么远的地方去打拼,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牵挂你是我和你妈的心病。
……
读着父亲泣血的来信,程前的心里五味杂陈,可怜父母半生都在为子女操心。没有孩子的时候,抱养了哥哥,哥哥也许是送子观音转世,紧接着有了自己,又有了弟弟。养大三个孩子,已经掏空了父母的心血,好不容易父亲熬到了退休年龄,还有尚可户口的退休工资,即便不能过来帮忙,守住几亩水田,也可以衣食无忧。
而现在弟妹离家出走,弟弟又不负责任,为了可怜的孩子,父母又要重新当一回“父母”,毕竟是花甲老人,他们又能养活这个孩子多少年呢?这个孩子的成长要不要自己做点什么呢?程前的心在滴血,为自己的命运,也为父母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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