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ll《媒介批评三部曲》

作者: 李立亨l穿透光和影 | 来源:发表于2022-06-24 10:28 被阅读0次

随著科技的进步与传播的便利,常识和知识一直在变化。新的名词跟说法,不断迭代更新。我们可以不带钱包身份证,没有手机跟网络却能让许多人马上焦虑。

媒介思想家麦克卢汉,早在1964年出版的《理解媒介》就提出,「媒介就是讯息」和「媒介是人体的延伸」两大想法:二十世纪的人们,需要媒介来让自己安居于世。过去的媒介是书,是课堂上听来的授课。现在是报纸,广播跟电视。

今天,按照麦克卢汉的学说,得到网络支援的智能手机就是人体的延伸。

所有的知识跟常识,都要配合手机的格式要求来设计。不这样做,即便讯息再怎么重要和正确,大多数人都不会接受。

麦克卢汉的学生尼尔·波兹曼(1931—2003)在40年前的1982年,开始出版他的《媒介批评三部曲》:《童年的消逝》,《娱乐至死》,和《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

这对师徒根本就是预言家,而且是原创型的思考者。他们的提醒都那么言简意赅,问题是我们有没有接收到,并将之转化到我们的思维模式当中呢?

所有的取代,都是慢慢发生的

按照达尔文《物种起源》的觀察跟結論顯示,人是不是优秀,遗传基因跟成长环境是关键。但是,如果用遗传好不好来一刀切评断人的发展潜力,许多物质条件输在起跑点的人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幸好佛洛依德在临床心理学的诊疗經驗,让他得出可以跟达尔文理论相辅相成的结论:个人和群体最需要什么,就会驱动他们往这个方向努力。佛洛依德认为,欲望是个人与社会进步的动力所在。

人的成长跟进步都是透过学习而来的,研究儿童身体与心理发展的皮亚杰发现,儿童学习的过程包括了:感知,前运算,具体运算,形式运算四个阶段。一般人到15岁之后,就会混合不同运算方式来学习跟修正自己的发展。

一般而言,把基因,环境,欲望,学习都考虑进来,似乎就可以看出人能获得怎样的发展。

过去几千年的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人与人接触之外的学习,主要都依赖书籍。書籍的傳播,一直都在加快加深人的学习。等到广播电影电视和网路加之後,它们慢慢的,部分的,取代了书的功能和角色。

麦克卢汉说,媒介是人体的延伸,等于是在超过半个世纪前,就警告(也是警告)大众,要在享受媒介所会带来的便利优势之余,注意受媒介特性所会产生的以偏概全的问题。

一生都在纽约大学执教的波兹曼在他的《媒介批评三部曲》裡,归纳并思考了媒介发达和普及所产生的现象及背后的意义。

娱乐取代严肃,技术垄断文化

《童年的消逝》分成「童年的发明」和「童年的消逝」两大部分。

透过波兹曼的整理跟分析,我们才赫然发现,一直到十六世纪印刷术逐渐成熟并且出现人们负担得起的印刷品之后,「童年」的说法跟阶级才慢慢出现。

过去,儿童跟大人都一样属于有劳动力的人,差别只在于力量大小跟工作能力熟练与否而已。印刷术让教育普及,受教育让人可以不用只靠劳力来赚钱。成年之前如果多受教育,你就有可能创造更多价值。

阅读跟学习是有渐进过程的,电视的出现却打乱了这个过程。视觉化的节目,让人可以跳过这些阶段。即便电视跟电影會省略很多知識的細節,儿童跟大人都一样,都觉得自己已经被电视教育得知道更多更广了。

因为人们可以随机关掉电视或转台,只有娱乐化的信息,才会得到最多的关注。所以,波兹曼写完《童年的消逝》之後,接著写的是《娱乐至死》:

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种滑稽戏。

乔治·奥威尔的《1984》,提出知识的受到禁止或有目的的限制会让人变笨。但是,赫胥黎更早就出版的《美丽新世界》里已经指出,只要跟他没有直接关联,人是有可能选择不要知识的。

《童年的消逝》出版十年之后问世的《技术垄断》更是大胆预——技术垄断了文化,文化制度受到技术的统治。

30年过去了,绝大多数的人,不就都已经主动配合智能手机过日子了吗?

信息跟娱乐都过载,震惊至死

十六世纪前,宗教跟学校是人们吸收知识的主要来源。十六到二十世纪,书籍文化打破了原本的知识垄断。

现在,电视电影广播网络等媒介,正在透过片面的,碎片的,掐头去尾的,娱乐形式先于内容的知识垄断。

過去,我们想透过吸收知识来提升自己。现在,我们怕无聊,知识跟常识通通都得好玩,否则就会被略过。

电影《楚门的世界》裡,楚门这个活生生的人,从小到大的生活都被电视台设计过,来符合收看者的期待。他的挫折跟成长要折腾到什么地步,端看收视率曲线来进行调整。

描述天文学研究生跟教授发现彗星即将撞地球的电影《不要抬头》,明明是即将发生的灾难,观众却把政府说明的记者会跟衍生出来的讨论,变成社交媒体话题。最后,网民比较在乎的是参与讨论的教授跟主持的记者是否够性感。

可笑吗?是。也不是。因为,这两部电影都让人细思极恐,并且会产生后怕。

波兹曼的学生兰斯·斯特拉特在《震惊至死》一书里面写道:

娱乐至死、信息过载至死、震惊至死、虚度光阴——我们要对抗这一趋势,我们要用健全而明智的对话对抗一切疯话、蠢话。惟其如此,我们才能开启说话、思考并教育自己回归生活的旅程。

是的,信息过载,娱乐过载,震惊过载。但是,我们真的想要对抗吗?或者,连对抗的方式最好也改得好笑好玩一点,我们才会跟进?

我们可以选择人迹稀少那条路

承认吧。人是社交的动物,我们就是需要社交的动机跟话题。

且慢。难道我们已经不喜欢严肃的话题,回避深度的讨论吗?

研究互联网文化的凯文· 凯利,在他那本讨论科技、社会和经济的重要著作《失控:机器、社会与经济的新生物学》里說道,科技飞快进步之后会持续发生的是「去中心化」。因为,小小的不同就会产生成大大的混乱,每个机器跟每个发明都要持续去面对变异—混乱—修正—恢复的轮回。

要面对科技一定会不断出现的失控跟回到正常,凯利提醒我们得接受生物界亿万年来不断重复的启示:「生命的核心价值不在于它繁殖的不变性,而在于它繁殖的不稳定性。」

关于失控,《技术垄断》里的看法是:

失控的技术增长毁灭人类至关重要的源头,它造就的文化将是没有道德根基的文化,它将瓦解人的精神活动和社会关系,于是人生价值将不复存在。总而言之,技术既是朋友,也是敌人。

技术是朋友也是敌人,娱乐是朋友也是敌人。改變,不稳定是常态。人们喜新厌旧,想要娱乐不要严肃是常态。

但是,总有些人会拥抱不稳定,拥抱严肃。我们也许可以是,选择人迹稀少的那条路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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