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友

文|脚下的色彩

01

站前的书店里，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或坐或站地捧着漫画书看，不时交头接耳低声吟笑。

从正门走到杂志区就一定会路过他们身边，我本想闭气快走两步，可半路就破了功。劣质的发胶味扑面而来，一连四五个喷嚏，在安静地书店里格外引人注目。

我揉了揉鼻子，在杂志区扫了一眼，抓起那本熟悉的摄影技巧就朝收银台走去。

结了账走出书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习惯性地将杂志收到背包里走进了对面的便当店。正值下班时间，便当店的银台前早已排起了长龙。我随手拿了个便当排到队尾，拿出手机安亮屏幕。

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只有几条垃圾短信。

拎着便当，我沿着河堤走在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入四月，河堤两旁的樱花树就竞相开放，不时有大学生情侣在我面前牵手而过。

望着他们交握的双手，我竟有片刻的失神。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就站在十字路口。一抬头就看见路口的凸面镜里，有个带着棒球帽的人影在樱花树下一闪而逝。

我回头张望了一会儿，除了那对远去的年轻男女河堤旁再没其他人影。

02

回到家，我掏出手机又播了一遍美由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生应答，‘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美由的手机依旧关机，已经有一周没有她的消息了。除了她打工的居酒屋，我甚至不知道她租住的公寓是几号室。

03

吃过便当，我边看电视边翻阅新买来的杂志。直到窗外天光渐暗，才收起杂志来到暗室。点亮暗室的红灯，我系上围裙熟练地拿出药水调好比例。经过几次冲洗浸泡，我将一张洗好的照片夹在绳子上晒干。望着相纸上渐渐浮现的影响，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好像一个母亲看到自己怀胎十月的宝宝瞬间长大成人。

我长出一口气，摘下围裙来到暗室旁边的储物室。这里摆放着我最珍爱的摄影器材，以及最满意的摄影作品。每张照片都是一个故事，即便没有编号，我也能清晰地回忆起它们。

视线掠过墙上一张张的照片，笑容还没来得及扩散，我便发现少了一张照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照片数了一遍。

12张照片，居然少了一张。

04

头顶的霓虹灯看板在夜色中格外显眼，我曾经来这里接美由下班。她虽然已经大四了，可依旧繁忙。白天奔波于各色的就职活动，晚上就在这家居酒屋兼职。

‘欢迎光临’

我一跨进店门，就有一种温热的气流扑面而来。不同于街上的嘈杂，这里的喧嚣却能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客人您几位？’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瞬间，一位身着制服的男店员过来打招呼，他显然把我当成了客人。

我摇摇头说明来意，并拿出手机将我和美由的合照拿给他看。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却又用很遗憾的表情说‘美由已经翘班一周了，他们也联系不上她。’

05

出了居酒屋，外面居然下起毛毛细雨，我踱着步子吸着微凉的空气。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东京站的地铁线路太多，七上八下的自动扶梯就像是个移动的机械迷宫。

我站在月台上确认了一下末班车的时间才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拨通了美由的号码。

熟悉的铃声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回荡在空旷的月台上，我下意识回头。一个带着棒球帽的侧影，僵直地站在远处的月台尽头。在那人意识到来自我的视线后，我们两人同时奔跑起来。

一个追，一个逃。

06

‘请问您是高岛美由小姐的朋友吗？’

今天一大早，我就被警察按门铃的声音吵醒。

‘是的，男朋友。’

我将警察先生请进屋里，他很正式地出事了警员证件。

‘高岛小姐昨晚在东京车站失足坠落……我们联系不上她的双亲，您是她手机里最后一个接听号码。’

我攥紧了拳头，表示不敢置信。

警察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片刻后，将一个塑料袋拿到我面前，里面有一张染血的照片。

‘我们已经调取当晚的监控视频，高岛小姐确实是失足坠落的。只是奇怪的是她身上只携带了手机和这张照片，您见过这张照片吗？’

我揉了揉涨红的双眼，看向那袋子里的照片，摇了摇头。

照片里是一只女人的手，白皙而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