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骨骼在废土的污垢里化为尘土,他们说这是一具尸体,只有一个声音从地下响彻上混沌之地,它说:“这是人类,是人类中最重要的女性。”
是谁教他们说那只是一具尸体,应当是他们的同类。他们刻意掩盖尸体的身份,为了什么呢?站在骨骼边的一个青年人低着头,嘴巴张开紧闭,又重复这个动作。他们问:“你怎么了?”青年人说:“当初她死的时候,嘴巴应该没有合上。她嘴角骨头断了,靠近下巴那排牙的左角位置缺了两块,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杀了这个女人。”
在场的他们全都陷入一种无声无息的“自责”中。
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生玩闹着进入禁区,从尸体的骨骼尘土上穿过。他母亲见他从不吉的东西上跨过,气得拿找了一根棍抽他。
“死者女性,年龄大约在24左右,”男法医说
另一旁的女警察发现了土堆下露处的纸角。她戴着手套,刨开土,拿起来看还没有彻底腐朽不清的文字。
队长让女警察把纸装进证据袋内,她却当着众人的面读了起来。
“我死前,他们对我说,女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写作。可我写了数不清的文字,到头来,竟然是一个另一个作家剥夺了我身为作家的身份。我不甘心,女人不能写作吗?”
有个刚入警察行业大门的小年轻问:“她什么意思?”
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包括女警察,所有人都在想“她什么意思?”
天公不作美,雨来得迅猛极了。女警察把纸放进袋子,尸体被带走。这场破坏现场的不公雨浇灭了他们的疑问。戛然而止的疑问被雨冲得失去了探寻的机会。
在回去的路上,女警察独自坐在后排。证据袋还在她怀里。她拿出来看,感慨道:女人的字真漂亮,她说的另一个作家是谁呢?是谁因为什么杀了她?
她问前排的同事,让他们想想一个作家为什么会杀另一个作家呢。
按照正常的逻辑,很大概率应该是同行竞争,竞争不过起了杀意。
但这也是猜测。事实是什么,目前他们没有人知道。
等他们驱车回到单位,发觉雨已经停了。停了就停了吧,该干嘛还要去干。
当前所有人只有一个目标,找出尸体的身份。
法医化验提取的尸体头发样本,通过DNA对比,找出身份不是难事。
难的还在后面。
调查组的人走访了与尸体有关的人。但是这些人跟警察说“她是个疯子,尤其是下笔写东西的那一刻,跟从地狱里来的魔物没有差别。”
“具体什么样子”女警察问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女人的前男友。
“警察同志,你能想象,一个整天在你身边的人对你说,他该死他该死吗?”前男友说
“他是谁?”
“不知道,她经常说这句话。”
“你是她什么人?”警察问
“你看不出来吗?我们都是作家,接下来你听好,我喜欢她,别惊讶。”她说
“女人喜欢女人吗?”警察缓气问
“她是对我最好的人。”
“她生前有仇人或者竞争者吗?”
“谁会和她竞争呀,他们对她都不屑一顾。”
“你是她的编辑吗?”警察看着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问
“是的,我不知道她出事了。”
“她消失这么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一直在老家,三年了,早就和她没有联系。”
警察一次次寻找,一次次挖掘,但这起案子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一搁置就是十年。
十年间,这位去世的女作家的书像是从角落被搬到主台上,变成畅销书。她的书粉越来越多,竟然有粉丝写了重启调查的联名信给当地政府,在舆论的高镇下,女作家之案重新回到大众视野。
女警察五年前从单位辞职,她转型成为一名漫画家。
在签售会上,有个女孩拿着去世女作家的书,她问她:“她不能写作吗?”
漫画家说:“她和你都可以写作,你们能够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事实。”
女孩笑着走出她面前。漫画家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女作家遗书中提到的另一个作家所表达的意思。她从小女孩身上看到了作为艺术家的她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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