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告别总是有着很多的感情,常想告别应该有一个简单的仪式,用这个仪式告诉我们珍惜。因为害怕这一别还有多久才见,这一别将相隔永远。
1.
有一天晚上连续做了好几个梦,关于离别。第二天的时候,梦全部忘记了,却想起了小时候每次上学我妈妈送我的场景。当时的很多东西已经忘了,却还有一些细节一直记得真切,还有那份内疚、伤感的感情每次都萦绕在心头。
那时候在镇上读初二,每周末才回家一次。有一天我和邻居的几个小孩约定了晚上下晚自习后一起回去,第二天早上再返回学校。下了自习,相约一起回去的小伙伴却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等我。自己跑去问他们的同学,都说已经走了。
于是自己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想去追他们,一路奔跑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回家的路全是山路,道路蜿蜒曲折、凹凸不平,黑夜下一切静的出奇。行走在山间,远处偶尔才有灯光闪烁,林间却不时响起那些不知道名字的动物的鸣叫,让我害怕不已。更可怕的是走着走着,总能看见那些在山脚下成堆的坟地。
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大脑却不听使唤,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鬼怪故事却在那一刻全涌现出来。手电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慢慢的开始暗下来。于是一个人咬着牙,借着昏暗的灯光,一路摸了回去。
在快到我家后山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到家的时候我妈已经睡了,敲着门,叫着妈,内心不由的感到悲苦,放声大哭起来。妈妈满是心疼的看着我,一边埋怨着我的那2个小伙伴,一边开始为我做饭,为我准备第二天上学的粮食。
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外面还没有亮,我妈背着为我准备的粮食,开始送我去上学。她背着东西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一路上为我讲的种种道理,那时候却再也不嫌烦,只是静静的听着。
经过昨夜后山我摔倒的地方时,猛然发现,那里正修路,我摔倒的地方前面就是山崖。如果自己再往前走一点,再摔下去,自己也许就埋着山底第二天才会被人发现。不由的吓出了冷汗,却不敢告诉我妈。
后来,她背着东西送我走过了大半的路程,天才全亮起来。于是她和我告别,叮嘱着我小心,注意安全,然后她一个人才回去,而我继续背着行李去学校。
哪一路,我妈具体讲了什么已经忘记了,却在记忆你模模糊糊的记得这样的送别画面,晨雾中妈妈背着行李在前,一遍走一遍讲着道理,我一个人在后面默默的听着。就这样拐过了一个弯又拐过了一个弯,直到天大亮起来。
2.
读初三时,我转学去另外一个中学就读。和妈妈先一起去之前就读的中学取回自己的所有行李,那时候还没有开学,校园里几乎没有人。
我妈妈走在前面,我一个人在后面,望着这个读了2年的学校,五味杂陈。要告别熟悉的校园和同学,走向未知,其中有着许多无奈与辛酸。
行李背回家后,下午又带着这些行李,走2个多小时的山路,去新的学校。一路上,我妈妈讲着那些无数次的道理,我一边听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山路太远,路太难走,一路走走停停,到学校的时候都快天黑了。
在学校附近的亲戚家暂住一宿,第二天我妈送我到学校。为我收拾好一切,就回家了。我送她到路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后面大山的拐角处,一个人想哭,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读高中时,第一次去县城,跟着我姐一起。我妈带着我们的大包小包,送我们到镇上去坐班车。在等车的间隙,她总是觉得还差什么东西,不断的去买。
后来车来了,我们匆匆忙忙的挤上车,来不及给她挥手告别。车开了一会儿,在一个路口停车等人的时候,我妈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窗外叮嘱着我,并从车窗塞给我一双凉拖鞋,说去学校的时候,晚上洗脚穿。后来车开走了,她还站立在那个路口,不断的挥手,说着什么,可我却一句都没有听见。
多年以后,不论看电影还是电视,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车后面奔跑、追赶的画面时,总是想起我妈。想起那时候,她可能在班车后一路狂奔,喊着我的名字,手里挥舞着一双凉拖鞋,而车却离她越来越远。
3.
慢慢的长大,经历的告别越来越多,而我离我的父母越来越远。
从当初的到别的乡镇,到县城,后来到山东、到北京,我越走越远。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从当初的每周回家一次,到后来一学期2次,到一学期1次,一年1次。
回家后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我妈对我也越来越客气,每次回家的时候不再让我干家务,不再让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每次一回去就把最好的拿出来给我吃,每顿都变着花样的为我做饭。面对着许多事情,开始来征求我的意见,和我商量着。
尽管她还讲着同样的道理,而我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玩着手机,看着电视,偶尔附和着她。
慢慢的发现,对离别的那种伤感也越来越淡,到后来读大学,上学时总是有着一种离开家的兴奋感,总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那时候我们全家已经迁到了县城,每次离开上学时,自己一个人拿着行李,到楼下挥手打个摩托车,直接去车站。我下楼的时候,我妈总是追出来送我。
在等车的间隙,她不停的叮嘱我。等我坐上摩托车的时候,她还在后面喊着:“慢点,注意安全,到了打个电话”。而我头也不回的喊着:“好的,知道了,回去吧”。
4.
工作后,也只有过年才能回去。热闹了几天之后,又全部都走了。而所谓的热闹,不过是我们在前面看着电视,我妈在厨房不断的忙碌着,为我们准备着各种美食。不过是,当大家都聚在沙发上,她为我们讲着那些道理与往事时,我们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不断的抢着红包,偶尔发出一声嗯,随意的附和着。
离开的前一天,我爸妈就开始各种准备,把我们的车塞得满满的。尽管我们说着这些我们都有,不用的,自己去买就行。
我妈总说:“买的哪有自己家的好。”
当把东西都装好后,我们坐在车上,听着我妈在外面叮嘱,路上小心,注意安全的话语。然后,启动,出发。
余光却看到我妈,用手去擦自己的眼睛。害怕我们发现,于是背对着墙,擦干眼泪,又害怕车开走了,迅速回头看着车慢慢的远去。
也许她真的老了,之前的每一次告别,她都不曾哭过。
5.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
不经意间,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告别,而我妈妈却已老去。而我们却不知不觉的在成长的过程中遗忘了许多。
读大学每次离别时,我妈总会想让我带很多东西,怕饿着了,冻着了,总是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有时候自己因为嫌多,不想带,甚至还与她发生争吵。
现在,明白了。却突然又开始害怕告别,害怕告别后的相逢,害怕下次相逢又是一年过去,害怕下次相逢他们更加衰老。
有句话说:每一次告别,最好用力一点。多说一句,可能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离开时,要好好告别,像最后一次;相见时,要心存感激,像第一次。
也许我们确实应该好好的告别,把每一次告别都像最后一次。不论朋友还是亲人。
也许我们告别后会失去联系,淡忘彼此,
也许我们告别后再相逢已过半载,
也许我们告别后再也不见,
也许我们告别后,这次告别将成永别,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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