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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回顾一下这个故事,依鲁迅所见的版本,讲的是老莱子“行年七十,言不称老,常著五色斑斓之衣,为婴儿戏于亲侧。又常取水上堂,诈跌仆地,作婴儿啼,以娱亲意。”一个老人,为了哄自己的双亲开心,不惜穿花衣,学小孩跌跤啼哭,有什么值得批评呢?据鲁迅说,“招我反感的便是“诈跌”。无论忤逆,无论孝顺,小孩子多不愿意“诈”作,听故事也不喜欢是谣言,这是凡有稍稍留心儿童心理的都知道的。”原来鲁迅是从儿童心理科学出发,认为作为一本启蒙读物而言,《二十四孝图》有教孩子伪诈之嫌,因此是应予批评的。
鲁迅的态度让人想起卢梭在《爱弥儿》中也曾批评当时的欧洲启蒙读物——寓言故事,认为会让孩子从中学到很多骗术。这些批评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他们——尤其比卢梭还晚一百多年的鲁迅——在批评时用的都是现代人的道理。
如果在信奉古人道理的古人看来,别说老莱子“诈跌”不算事,恐怕连“郭巨埋儿”也未必有什么“残忍”可言。说到这里,我想没有哪个观念比“残忍”更能折射出古今道德观念的巨大变迁。《诗经·秦风·黄鸟》据说记录了秦人对于秦穆公以三位贤臣奄息、仲行、【左金右咸】虎为自己殉葬的埋怨,《左传》也就此事批评穆公“死而弃民”,活该没能称霸。(“秦穆公之不为盟主也,宜哉!”)《史记》还记载了蒙恬之弟蒙毅的说法,认为穆公最后被贴上“穆”(即“缪”,据唐代张守节《史记正义•谥法》解:“名与实爽曰缪。”)这个恶谥,就跟他搞人殉有关,那么他到底让多少人为自己殉葬了呢?据《史记》,是一百七十七人。在现代人看来,真是骇人听闻,当时的人们也已经反感了。但人殉制度并非始自穆公,也并非仅见于秦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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