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一
【慢慢地、曲调悠扬】
那天下午的课，水浑浑噩噩的听了过去。第一次因为走神而被班主任点名。好在老班只是眼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就让她坐下了，并没有深究。
那个下午，水满脑子想的都是祈那双溢满忧伤的眼睛。就连将英语笔记记在了数学本子上也浑然不知。
那天最后，水做出了一个决定。晚自习一结束，她就跑到祈旁边，说了一句“我们做朋友吧。你好，我是水。”水一本正经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一丝玩笑。水知道，她是认真的。
说完，水便背起书包招呼静一起回宿舍。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向静解释。只是，静谈笑如常，并未问起。
水在心底默默地说着，“对不起，静。我只是想做祁的朋友，那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在班里找到可以聊天的人啊。”
没有人知道，大大咧咧的水有一颗异常柔软的心。也许是因为有过相似的孤单的经历吧。小时候的水，因为家庭的原因搬了好几次家，没有熟人，又有些自卑，水就只能和自己的影子玩，然后远远地看着别人的热闹。
不得不承认，水已经那个眼神俘虏了。与风花雪月无关，只是水读懂了那眼神里令人心疼的孤单，和没有人陪的落寞。
“哪怕他不认可也没关系，这是我的决定。”
水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她骨子里的固执，在这一刻体现。
哪怕，很久很久之后，当一切都成了片片狼藉，也不曾后悔过。
那天之后，祈的身边就多了水的身影。就好像一夜之间，他们就成了相处了很长时间的朋友。当然，那只是水的一厢情愿。
水的目光开始随着祈流转。因为他的皱眉而皱眉，因为他的笑而笑。只要是与祈有关的事，无论大小，水都会异常关注。
天气渐凉，水也变得越发啰嗦起来。她会因为祈衣服拉链没有拉好，一下课就跑到他的座位，开始唐僧似的唠叨，直到上课为止。
祈一贯是不理会的。好像不管水说什么、做什么都与他无关。每一次，水在念经的时候，祈该做作业照做作业，该聊天便聊天。他的喜怒哀乐都不属于水。
是想过要放弃的吧。即使是大大咧咧粗线条的水，在无数次被无视冷漠之后，也还是会灰心丧气的。只是，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那一次与祈对视的情景就会在水的脑海里不断重现。于是，一次次妥协。灰心过了，便又要拿出十二万分的信心和热情去继续。
说好的，要让他不孤单的。那个时候的自己，最希望的不就是有个人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久到没有被记住。
一开始刻意的关注渐渐成了习惯。水眼里的祈也和最开始的印象有了些差别。
祈像是个突然长大的孩子，有着比生理年龄小很多的心理年龄。固执的像块石头，孩子气地处理很多事情。喜欢数理化，崇拜福尔摩斯。当他沉迷于数字的世界时，那份外露的认真似乎将他隔绝在了这个现实世界之外。
那么近，那么远。
书上说，智商高的人，情商会很低。祈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祁的理科成绩很好，尤其是数学。但是他糟糕的语文成绩常常让老师恨得牙痒痒。作文分总是很低。而其实，祈的文采很好。
水看过祈的作文，写的是他小时候和玩伴之间的故事。那大雨滂沱的天气，那畅快淋漓的车赛，那无忧无虑的时光，那即使受伤也依旧灿烂响亮的笑声，一点点将水带入一段鲜活明亮的记忆。只是，自始自终，祈都将记忆里的那些人定位成玩伴，哥们儿。没有友谊。
水记得，看完那篇文章，她的心蓦地一疼。
一眨眼，快要学期末了。
时间总是这样，在每一个不知不觉里悄然流逝。只是突然有一天，短袖换了长袖，加了外衣。只是，很多很多，都不曾被记忆。
祈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因为水每天不厌其烦的唠叨么，是因为她事无巨细的提醒么，还是因为水默默陪他一起打扫呢，又或者是因为祈体会到了那天他不小心受伤后水的心疼？这些，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只是，渐渐地，祈不再忽视水的存在，他看向水的目光也开始软化；他开始把水的唠叨听进去，他开始搭理水的话，给一些回应；他也会因为水的话或失笑，或沉思……
就好像，某一天，暖暖的南国风终于吹到了寒冷的北国，冰川有了融化的迹象，万物开始苏醒，欣欣然抖下了积压了好长好长时间的白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