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预兆
瑞卡戴恩·艾希斯
一切都如此宁静,寒落城的瞭望塔视野开阔,能一直眺望到冬日之地的群山,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由绿和白组成,雪原间偶尔传来几声雪鸢的尖啸,声音高亢,却增添了几分和谐
北境的冰冷刺骨的寒风不断地敲击着瑞卡的铠甲,从其间的缝隙渗入进去,这是他最喜欢的感觉之一,瑞卡戴恩-艾希斯是一位纯正的北方人,对南方人来说这种感觉与折磨相去不远,但北方人则都乐于“沐浴冬风”,他双手撑着一把黯蓝色的长剑,凝视着远处的天际线
瑞卡的身旁站着他美丽端庄的夫人,蕾妮-艾希斯,金发绯眼,身着饰着绒毛的红金色长裙,眉目间透露着高贵与平和,另一侧站着他的儿女,诺兰和妮莎,寒落城的重臣们则站在他身后,共同等待着前来赴会的封臣们
清晨的首声号角自雪山间响起
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面旗帜渐渐变得清晰,是来自熔岩堡的卓瓦家族,皇后蕾娜便来自熔岩堡,他们的旗帜是红底金边的烈焰巨斧,阳光下身着金甲的队伍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多么骄傲啊”公爵轻叹.卓瓦家族擅长锻造兵器与操练烈焰,热情直爽,颇有几番南方人的风范
紧随在卓瓦家族旗帜后的是一面淡绿色的垂柳旗帜.
“那是风笛城的文迪斯家族,平和而谦虚”公爵夫人蕾娜-艾希斯对她的长子说道“风笛城的格温小姐芳龄十三,上次去拜访的时候她跑来偷偷告诉我你要娶她”
诺兰-艾希斯的脸染上了红晕,“母亲,我和她只是朋友,我还没到娶妻子的年龄..”
远方的风笛城队伍,正缓缓地穿过针叶林,他们行进时如同一曲和谐的乐章,与熔岩城的的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蕾妮和妮莎都笑了“如您所愿,王子”蕾妮轻声说道“不过你今晚最好去搭讪一下风笛城小姐,免得她被其他领主拐跑了”
瑞卡聆听着妻儿的欢声笑语,仿佛在欣赏世间最美妙的音乐,我愿舍弃征土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吗?他想到这一点,不禁打了个寒战
穿着绿色皮甲的骑兵队跟随着垂柳旗从地平线上出现,文迪斯固然是个高贵的家族,但他们的兵力不够强盛,若与风笛城用联姻换取绝对忠诚,也不足以使北境的联盟巩固,但目前王国境内的领主都展现出了十足的忠心,若儿子喜欢上那姑娘,倒也可以随他所愿.
随着太阳到达最顶端,所有的旗帜都已聚集在城外,泠汐城的沃特尔家族,北崖城的梅达家族,岸岩的爱拉尔斯家族...领主们已经聚在一起,开始叙旧和欢笑,令瑞卡戴恩-艾希斯公爵感到诧异的是,鸦领的七骑士只有三位到场,且没有任何部队相随
为首的“白狼”艾徒斯-沙恩递上了裹着黑色羽毛的信,“四位骑士和黑鸦军因为事关领土安危的任务不能到场,还请陛下谅解,信乃您的弟弟“鸦影”达伦-艾希斯所写”这位骑士冰冷的语气和端庄的神态不禁令瑞卡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那个背叛者,一个声音在低语,毫无荣誉可言的战斗
“三大骑士到场,已足以表达鸦领的忠诚”国王希望艾徒斯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讽刺.
城墙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结束旅程,商队,剧团,士兵们开始扎营,不时有粗俗的话语传来,各大领主们都已聚集到城门口,五颜六色的旗帜在阳雪中飘扬
“打开城门”瑞卡对身边的侍卫说道
随着第二声号角响彻天空,铁闸缓缓地升起,骑士和领主们在最前面谈笑着走进城门,一瞬间,公爵觉得寒落城的铁闸城门就像巨兽的尖牙大嘴,吞噬着北方的人们,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蕾娜·艾希斯
“泠汐城公爵,恩佐-沃特尔”
司仪官大声念道“泠汐城夫人,娜莉拉-沃特尔”
年轻的泠汐城公爵和他的夫人手牵着手优雅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身穿银色盔甲,肩披海蓝色披风的骑士,入场也就此结束
真是年轻,蕾娜望着泠汐城领主,恩佐时年二十三,关于他的歌谣却传遍了北境,他身着一件如冬日之海般的丝织礼服,披风上点缀着蔚蓝的宝石,一头和眼睛颜色一般的雾蓝长发垂至双肩,此时他扶着妻子的手在领主席边坐下,礼貌地等待着宴席开始
很快,欢快的乐曲便奏响了,手持餐盘的年轻侍从们围绕着大厅,将每一道菜带给领主们品尝
一共十七道菜,象征着到场的十七个家族,贵族们纷纷谈笑着大快朵颐,蕾妮尝了一口来自永冬之地的生鲜龙鱼肉,泠汐城的沃特尔家族徽章便是破浪的龙鱼,据说这种生物美丽而凶残,看着龙鱼下破碎的冰块,蕾妮担心了起来
瞎想什么呢,她提醒自己,寒落城的徽章虽是冰剑,但冰块不过是龙鱼肉所需的配料罢了,她又尝了一块,口感鲜美,入口即化
她开始观察周围的人们,国王与熔岩城公爵神色凝重地商量着什么事情,恩佐爵士乐于品尝自己的家徽并连连叫好,儿子则在向文迪斯父女敬酒,早点把风笛城的姑娘娶回家,便能为自己生一个孙子,想到这,蕾娜幸福地笑了
就在这时,国王停了下来,面对台下的领主,蕾娜的父亲,熔岩城公爵双手交叉着与他并肩而立,国王在雕刻着十七把冰剑的杯中倒满了酒
“各位领主们”瑞卡举起了酒杯“今日我们齐聚一堂,是为了庆祝多年的统一”
人们也高举酒杯,欢呼起来,公爵清了清嗓子“还有宣告一出可耻的背叛”
很明智的想法,蕾娜看着丈夫威严的神色,他想先引起北境领主们的怒火,再宣布他的计划,顿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一个月前,冬日兵团在巡逻时抓获了一名特伦纳斯家族的士兵,他携带着所谓的领主密信..宣称可以在接下来的统一宴会上除掉吉斯帝国的眼中钉,以表忠诚..”
领主席下顿时开始变得嘈杂
峭炉城的提杜-特伦纳斯公爵撑着肥胖的身躯站了起来,脸上的横肉挤作一团“我可没有做过什么叛国的事,这是诬蔑!”
国王平静地望着他,示意他坐下
提杜公爵一锤桌子,表示不从
“我的家族是多年前率先归顺于寒落城的家族之一,我可不会让家族名誉在我手上受损,呸!”他似乎不在意自己已成为视线的集中点,端起酒杯仰头豪饮,酒水自胸巾上流下
“你想要证据?”国王看着激动的提杜公爵“想寻求公正?”提杜公爵不断地发着抖,是恐惧还是愤怒?
“没错”提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瑞卡那双灰色瞳孔的凝视下想必难以安定,即便已与国王相伴多年,但她还是对丈夫的眼睛怀有三分畏惧
国王点了点头“很好,在诸位领主的见证下,我将给你你所想要的公正”他看向守门的卫士,点了一下头
沉重的木门被慢慢地拉开了,雪花飘进昏暗的大厅,一名身着盔甲的士兵被两名守卫押送到了领主席下,披风上的图样已破烂不堪,但依旧可以辨认出特伦纳斯家族的蛮牛家徽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蕾妮挽住儿子的手臂,丈夫已经告诉过她今天必须主持正义,但并未告诉她完整的计划,如今提杜公爵已损害国王的威严,瑞卡恐怕必须在威严与特伦纳斯家族中做出选择...
今夜必将十分漫长
瑞卡戴恩·艾希斯
人心的天平已向我倾斜,接下来只要按照计划进行,一切便能成功,瑞卡感受着门外冰冷的寒流,揣测着他臣民们的心思
他指向犯人
“这就是被抓获的叛徒”瑞卡顿了顿,“提杜公爵派出的传令信使”
他提起了王座边的黯蓝色长剑,慢慢地走下了领主高台
“你是承认背叛?”
留着长发的少年抬起了头,他有着卓瓦家族绯红的眼睛和长发,可能他的家族曾经与熔岩城的血脉有过交流
“我不承认..”鲜血自他的嘴角流下“我忠于我的领主,丝毫不知信的内容,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大厅里瞬间沸腾了起来
“让叛徒下地狱去!”法尔-卓瓦握紧了别在腰带上的长剑,几位领主纷纷效仿,咒骂声连成一片
国王将视线转向缩成一团的提杜
“虚伪的国王!我跟本就没有见过此人”提杜涨红了脸“你没有证据,那封信呢”
“看来肥牛阁下连巡视军队的义务都懒得履行”风笛城公爵冷静地说道,四下立刻爆发出一片哄笑,年轻美丽的泠汐城公爵并未参与其中,只是露出浅浅的笑意,他一一记下封臣们的反应,以估测谁站在另一边
“在押送犯人途中已经被你的部下投入火中”瑞卡仿佛没有听到满堂哄笑,继续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可承认罪行,也可发起挑战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厅里开始刮起了寒风
“妈的,我接受”他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那么接受挑战的是虚伪的国王吗?”话音未落,大厅里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让我为您杀了这头肥牛!”法尔拔出长剑高喊
风笛城,泠汐城,北崖城的贵族们紧随其后,其他家族也一一站了起来,刀剑的寒光使大厅格外明亮,到最后,唯有角落的鸦领三骑士不动声色
瑞卡将剑置于提杜公爵和自己中间
“我感激各位的帮助,同时相信你们的技巧”他冷冷地看着背叛者“但有些事还是得自己来”
他的瞳孔由灰色逐渐变成了发着光的霜白,雾气在他的胡子上凝固成霜
“虚伪的国王愿意接受你的挑战”
轩炎
“龙谷山附近爆发了旱灾,平民们收成大大减少”唐大人汇报道
皇帝听闻,面露愁色“马上传达我的命令,开仓发配粮食补给,龙谷山一带强盗众多,由唐恒亲自护送”皇帝边说边写着,“务必保证安全”
“是,陛下,带上多少兵力?”
“200精骑,100步兵,一队斥候,尽快安定民心”皇帝盖上了章,唐大人接过圣旨,走出了大门
王座厅此时只留下父子俩人和国王的侍从,由于皇帝的不满,王座厅的一半被加高至王座的高度,王座前方放置了一张长桌,“王座从来都不该是用来俯视他人的”,父亲命令改造时说道
“北境是否做出了回应?”皇帝问道
王太子望向父亲,东境皇帝已年过半百,一头曾漆黑如夜的长发也点缀上了灰白,脸上的神采被岁月一扫而光,唯一没变的是眼睛里透着的精明与威严
“还没有,父皇大人”王太子展开了手中的卷轴“提杜公爵考虑过加入我们,并承诺先带一队人马和信使商讨计策,但之后便查无音讯”
皇帝端起雕着东方龙的酒杯,轻饮一口,眼里透出一丝怀疑,亦或是恐惧?轩炎难以判断,哪怕是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难以看透父亲的心思
“若北境不与我们结为同盟,我们难以抵挡吉斯的入侵”皇帝望向桌上的烛火,“刘羽,请帮我准备新的纸笔,并通知唐大人准备派遣信使
“是,皇上”小个子的书生拿来了纸笔,随后便快步走出了大厅
皇帝将暗黄色的纸轻轻铺平,沾上墨汁写下了第一句话
“父皇,吉斯帝国地处西方,而我们的边境有万里长城抵挡,为什么要畏惧?”轩炎望着父亲说道,他很小便从鲁先生那听说了万里长城的故事,传说中它由血肉筑成,抵挡了上千年的蛮夷之敌
“在长城之上,东方武士可以一当十,但吉斯帝国以阴险与残暴出名,不可轻视”皇帝顿了顿,抬起了头“而且长城没有蔓延到北方”
“北方与吉斯帝国间有群山相隔,携带大量补给和攻城器械的军队难以穿越”轩炎想了想说道
但北境人呢...“父皇是担忧北境趁人之危?”
“正是如此”烛光下的父亲显得格外苍老,不知他还能承受多少的压力?
“想存活于世,就得处处留心,你先回去吧,看看你的母亲”
“是”轩炎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沉重的铜门被推开了,门外的满朝文武跟随着两名东方铁卫进入大厅,两名东方铁卫身着银金色铠甲,披着绯红的披风,铠甲上的雕印都是精致的东方名花,但其中一个铁卫的头盔是骏马,另一个是神龙
骏马盔的铁卫摘下来头盔,一头黑发及肩,在发顶盘成了球形“参见皇上,我们带来了北境的使者”一名有着绯红色头发的青年从神龙铁卫的身边走出,人群里议论纷纷
他自称是来自特伦纳斯家族的莱昂-特伦纳斯,轩炎不禁起了疑心,上次去北境拜访时看到的特伦纳斯家人全都是一色的黑发棕眼,这样的绯红发色和瞳色只能在卓瓦家族看到
“为表示我们家族的诚意,我谨代表家父向东境之王献上我们在绿针峰的谷道”他双手奉上了地图
倘若那条谷道真的能落入东方的控制,我军将能轻易地切断北境的南方补给线或从后方袭击北军,想必北王对此也十分清楚,或许会以此结盟...但为何提杜公爵敢冒这样的险去激怒北王?
北方使者双手递上了一张羊皮纸地图,皇帝慢慢地走下高台,伸手欲接,想必父亲也想到了谷道的价值—长久的盟友与和平
父亲的身影何时变得如此脆弱?轩炎心想,当他满十三岁时,父亲第一次带他参与朝政
“用心去学”年轻的国王说,“早晚有一天你将坐上我的位置”
那时的父亲的身影还如此魁梧..
龙
身旁的群臣不断地讨论着来自北方的协议,即将带兵出发的唐大人身着深红的盔甲,试图挤过人群
“提杜公爵要将谷道献给我们”龙问挤到自己身边的唐大人“你怎么看”
“我认为他必将开出极其难以接受的条件”他轻抚着黑红色的刀柄“绿针峰的谷道可以说是北境的咽喉,一但被控制,所有南方的补给都将难以到达北方”
“我的看法类似”龙在大厅里四处扫视“但是我认为这条谷道还可以用以夹击北军和发动奇袭”
龙的视线停在了王座前的长桌上
正是在这张长桌旁,龙加入了东方铁卫,十二人,守护君王于十二方
每次回到这里,当初的誓言便会回响于脑海
“当我站起时,我将遗忘曾经的名字,成为守卫东方的卫士...”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昏暗闪烁的吊灯,散发着迷人香味的檀木长桌,以及那六尺高的王座
他还记得他与十一个兄弟共同在此进行神圣的宣誓,现在只剩下七人存活于世
东方铁卫的职责是守护君王,龙轻声提醒自己
提防所有的危险
龙刚满十七岁,已守护温仁王长达三年,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东方铁卫
他把思绪拉了回来,集中到皇帝周围
皇帝正慢慢地走下高台,来自北方的使者单膝跪地,将地图举过头顶
“打开吧”皇帝轻声下令
北方人慢慢地展开卷轴
他的衣着是深沉的棕色,用银纹出了怒牛家徽和复杂的暗纹,所穿的衣服虽然宽大,却无法掩盖他紧绷的身体
他的表情...他没有表情...卷轴中反射出一丝寒光
太晚了.
一瞬间,龙看到了站在使者旁的马卫紧握剑柄,剑锋的一半已经拔出了剑鞘,唐大人提着剑冲向使者,身旁的群臣们有的惊恐,有的悲伤,有的转身逃窜,王太子的右手皮肤开裂,其间散发着光和灰烬
他看到了那把匕首,在昏暗的烛火下如此明亮,如同黑暗中的烛苗
皇帝倒在了地上,心口露出一截雕有牛头的刀柄,使者的左臂被齐根砍下,哀嚎还没成型,剩余的残体就被太子手掌中迸发的灼热的火浪所淹没
七年前的一切仿佛再现
雨倾泻而下,掩盖了他的抽泣
轩瑜
阳光透过阴云,间间断断地扑洒在比武场沙地上,黑红金三色的神龙旗飘扬在灰天下,仿佛褪色了一般
轩瑜喜欢阴雨天的味道,混杂着青草和树林间的的芳香,格外沁人心脾
他将自己隐藏在侍从中间,看着场上的两位武士相互致意
“刘世先,雄狮兵团的将领”一旁的司仪官以雄厚的声音喊道,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鲁先生曾讲述过战无不胜的雄狮兵团如何赢下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轩瑜曾为此询问过父亲
温仁王当时正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史书,听到轩瑜的询问,他快速地翻阅史书,将一面印有咆哮狮子的记载转向他
“雄狮兵团是一支强大而坚韧的军队,他们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七百年前”父亲耐心地说“他们的胜利遍布整个东境,还在绿峰林的谷道大败过北方的军队”
轩瑜流露出仰慕的神情,父亲翻了一页,继续说道“但他们的战斗并非都是单独取胜”书页上印着雄狮和猛虎,
“记住了,你必须与哥哥团结一致,只筷易折,群筷难断”
“蛇,东方铁卫十二人之一!”雄厚的声音又将他拉回了现实,这次的喝彩显然不比雄狮将领,蛇虫在民众间一向不受欢迎,而这位以蛇为名的卫士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并未身着东方铁卫的铠甲,而是选择了一套漆黑如夜的轻型护甲,面具上雕刻出了一只狰狞的眼镜蛇,他的身上只有少数几个部位有精钢防御,其他位置大多以皮革护身,如同星空一般的披风系在他的右肩上,迎着晨风飘扬
“锵,锵”随着两声信号响起,两位武士走到了竞技场的两头,做好了准备姿势,雄狮将领选择的武器是一把金色的长剑,而蛇所选择的,则是一根如针一般的细剑,他的身上还有配有四个剑鞘
场上扬起一片尘土,雄狮发起了冲锋,挥出第一记劈砍,而蛇则灵活向右下方一闪,将手中的“针”刺入了雄狮盔甲的薄弱处,轩瑜不禁惊呼一声
只见身旁的侍从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说道“那是钝剑,他不会受伤的”
他把我当成小孩了,轩瑜心想,他从小体弱多病,鲁先生认为他不能学习武术,每次他想习武,父亲便带他到旧书房里,如今旧书房里的书已经被他翻了个遍,加起来的乐趣也比不过一场精彩的对决
他不理会侍从,继续观看比武,暗暗期待蛇的下一次出击
突然而起的钟声伴随着闪电响彻天空
暴雨也随之倾泻而下
“咚”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雄狮丢下了武器,蛇则将针剑插在了地上,单膝跪地
“咚、咚..”这是王室陨落的丧钟
不,我不相信
“少主!”刘羽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长发上滴落着雨水“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宫,你哥哥要见你”
“哥哥?”父亲常派哥哥来抓他离开比武场“我不回去,让父亲自己去看他的书”
“抱歉...但是”刘羽先低下了头,随后抬起头严肃地注视着他“请节哀,你父亲...温仁王离开了”
轩瑜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贾斯帕·米提尔
“鹰巢的王子贾斯帕·米提尔年仅十五,便已参与朝政,他生得一头蜂蜜色的卷柔长发,皮肤如同新鲜的牛奶般白亮,声音如同天鹅的舞曲般温柔...”助手念出她所写的描述
“真是胡扯”贾斯帕坐在一张纯白的沙发上,玩弄着蜂蜜色的卷柔头发说道
他看着银镜里自己白净的皮肤,仔细地清洗其中的瑕疵
他的眼瞳像通透的翡翠
“我...这是我所看到的您..”眼前的女孩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小巧的脸蛋泛着红晕“这样的记载能让人们更加敬爱您...”
贾斯帕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如果你的文采和智商比你的卖弄可怜的脸稍稍高出那么一点的话,你就该能分得清敬爱和爱的区别”
他放下镜子,站在了纯白的地毯上,俯视着记者,“出去”他用天鹅绒般温柔的声音说道,但愤怒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助手抱着文件,飞快地逃走了,贾斯帕独自留在房间里,她还挺可爱的,他心想,家族的血脉要求我如此包装和束缚自己,美丽,优雅,冷酷,其实我渴望年轻浪漫的爱情
“克莉娜丝”他轻声说道
他换上一身黑白拼色的丝绸礼服,系上胸巾,轻轻整理袖摆上的褶皱,随后将一把饰有白色羽毛的长剑系在腰间,紧接着摇了摇银铃,一个瘦小的女孩飞快地敲敲门,端着银质餐盘跑了进来“大人”她鞠了个躬
贾斯帕优雅地弯下腰,端起餐盘里的柠檬鲜鱼,随后将信递到了女孩的手中
“请帮我把这封信传递给斯迪亚大人”他优雅地松开拿着信的手
女孩点了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在窗边静静地坐下,开始用刀叉肢解鲜鱼,口感正好,不腻且鲜,吃完早饭后,他旋转着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数百尺下城镇,发黄的墙和橘红的瓦铺满了视野,身后的房间里除了桌上的玫瑰,一切皆为纯白或亮银组成,我讨厌鲜艳和粗俗的色彩...贾斯帕心想,但有些事必须要做
他打开了窗户,强风扑面
鹰堡建于悬崖峭壁,如同一座云上之城,悬崖与崖下的地面没有可通的道路,千军万马也无可奈何,想到这,他发出了一声冷笑,只有鹰巢的贵族能领略这般美景
贾斯帕站上窗檐,望向远方的群山,长发在风中飘扬
“愚蠢的平民们”他悄声说道,紧接着,他的身体向前微微探出,纵身一跃
斯迪亚·米提尔
斯迪亚坐在马车中穿越集市的人流,身侧是能让阳光无缝可入的厚重花帘,两侧的人群不断地喧闹着,他从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对贵族的咒骂,对马车的赞扬,还有下流的污言秽语,突然,所有的声音都转化为了欢呼和惊叹
他拉开了窗帘,阳光倾泻而入,只见人们都把目光集中在空中,议论纷纷
只见一位貌似天神般的年轻人翱翔在天空中,用巨大的白色翅膀洒下一片阴影
贾斯帕,那家伙就喜欢卖弄本领,今天他的衣服竟选择了少许黑色,真是稀奇
整个西境无人不知贾斯帕·米提尔之名,虽然他尚且身为王子,但人们心中仿佛都已认他为王,当然了,一个长着洁白的翅膀,有着宽容同情之心的绝美之人,肯定胜过我这种内心黑暗,长相平庸的折翼贵族
他不该是我儿子,斯迪亚叹道,我的存在仿佛是他唯一不完美的一点
斯迪亚是米提尔家的一家之主,也是鹰巢贵族之首,他的头发呈黯淡的棕色,面部有一道深入右眼的刀疤,剩下的一只眼睛如同一口枯井,隐约可见淡淡的绿色
战争摧残了我,文迪斯陷入了回忆,数十年前,断爪峰的蝠翼人对西境边界的村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文迪斯打着鹰巢的旗帜带兵出击
那场长达三年的战斗最终带走了属于年轻的我的东西,蝠翼人的头领“鬼眼”还夺去了他的眼睛和飞翔的能力
“自此之后那顶肮脏的鹰领之冠就扣到了我的头上”他自言自语道,然而鹰巢的浮华贵族们爱好寻欢作乐,关于西境管理的会议往往只有弟弟前来捧场
“你叫不醒一群装睡的人”贾斯帕曾打趣地评论道,于是,所有的压力便集中在了斯迪亚身上
人们相传所有美好的规则都是天使般的贵族们所定,而严酷的刑罚和税率是深居鹰巢的“独眼老鹰”做的孽
透过丝质的轻薄帘幕,他看到了集市边的一家极具特色的服装店,拱门由猫头鹰形状的木雕环报
“在前方做个短暂的停留”斯迪亚停止了愤愤不平的思想抱怨后向车夫下令,如果说西境还有爱我的人,那便是我的女儿“我想去为女儿挑一件宴会礼服”
克利娜丝·米提尔
克莉娜丝将垂到腰间的长发仔细地盘起,用雕花的鹰首发针固定到脑后,从接到宴会通知后,她已经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为此准备,“栀子花香水由南方商人自东境带回”克玲娜一边帮她在皮肤上轻轻铺开一边说道“与您高贵的出身相配正合适”
克莉娜丝连忙制止“你不该称我为您,克玲娜教母”
“从你满十三岁的那一刻起,我便不是你的教母了”克玲娜边纠正道,边为克莉娜丝披上翼纱
“我明白..可是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克莉娜丝叹到“称谓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听到这句话,克玲娜露出了微笑“称谓只是形式”克玲娜说道“我们的距离由两颗心的距离而定”
克莉娜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审视镜子前的自己,还差了件礼服,几个小时前,克莉娜丝为了让父亲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提出了自己想要一件新的晚礼服,“独眼老鹰”从不出门,除非受女儿所托
当太阳即将沉入大海时,父亲的马车终于出现在了下方的街市中,两名羽翼宽大的侍从扶着斯迪亚的双臂,慢慢地向上飞起,父亲的羽翼虽折断了一边,但另一侧仍可提供少许帮助
克莉丝娜连忙整理好长发,端坐在沙发上,摆弄着眼前的茶壶,不一会儿,敲门声便响起了来,克玲娜连忙跑去打开了房门
父亲没有来
只见贾斯帕双手抱着一个用丝绸包装的大袋子,走进了房间
“哥哥”克莉娜丝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并挥手示意克玲娜离开,克玲娜用略带怀疑的目光看了贾斯帕一眼,收拾好带来的化妆器具,匆匆地走了
“你父亲为你挑选了今晚的礼服”贾斯帕拆开手上的包裹,在床上铺开展示
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款式,各色的花朵遍布其间,都由丝绸仔细地绣制而成,基底部分是白色和深蓝色的结合,翼披则选择了天空一般的浅蓝色轻纱
“谢谢,替我告诉父亲我很喜欢”克莉娜丝垫起脚尖,在哥哥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
贾斯帕犹豫了一下,说道“快换上吧”
克莉娜丝点了点头,缓缓地脱下了身上的长裙,自己的身材在镜子前一览无余,我只有十四岁...她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和仅长达腰际的羽翼,不禁感到自卑,突然腰间感受到一阵温暖
贾斯帕的脸在镜中如此美丽,他的双臂轻轻抱住了克莉娜丝的腰身,“哥哥?”克莉娜丝转过身抱住了他,又在准备在哥哥脸颊上一吻
贾斯帕温柔地伸出了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抚摸着她的脸“我要更多”他轻声说道,吻上了她的唇
“这样好吗?”克莉娜丝的脸红透了,贾斯帕笑了笑“高贵的血脉就该保持纯洁”他又吻了一次“你说呢”
当他的嘴唇离开时,克莉娜丝望着他的脸,那是一张纯洁无暇,令人无法拒绝的脸,我不该喜欢他的...
于是克莉娜丝用手轻轻的解开了胸衣,露出了娇小可爱的胸部,贾斯帕笑了,他轻轻地抚摸着它,随后用翅膀环绕住两人,褪去了一身华绸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