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盈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房间里躺下,径自生着闷气。反正这间小客栈已经被冷华林包下,拢共就那么三五间房,睡哪不是睡。她腮帮子鼓着,心中将冷华林骂了个便。都过了五年,现在算起来也是二十三了,相貌看起来倒是成熟不少,可当年戏耍她的心性一丝没减,反而变本加厉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休息,还不忘占她些便宜。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自己离开,为的就是不给他们再带来麻烦,结果还是跟着他们身陷险境。真不知道这些灾难祸事究竟是她带来的,还是自己倒霉被卷进去的。
想起今日之事,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那群人突然出现,悄无声息,跟当年在暗杀冷华林时的场景一模一样。自己的模样今非昔比,他是怎么做到一眼就认出她来的?可惜,戮影子已经死了,也问不出什么。
咦,她不是认识鬼神的吗?招个小鬼让它把魂魄带回来问问不就得了,嘻嘻!
在小小得意之际,她猛然一惊。对了,这就是她觉得不妥的地方——那群被杀的夜行人,胸口没有命线!
这不应该啊,死去的人,胸口都会飘着连接魂魄与肉身的命线。她不认为冷华林这群老江湖会手下留情,况且她是亲眼看着他割破他们的命门。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不是人!这异象,说不定和獓因有关,得赶紧告诉萧玄。
“石大哥,”她抓住过往的不知是石仑还是石易,反正两人长得一样,又都姓石,这么叫错不了,“见到老白了吗?”
“萧少主在堂主的房里。”石家兄弟属于影堂,被灵犀反复叮嘱过,对她要像对冷华林那般尊敬。两人虽不懂其意,但自家堂主既然说了,只能照做。
石仑一指,吕清盈便冲了过去拍门,“老白,快出来,有事找你!”
他还来不及纠正,隔壁房间开了门,萧白从里面冒了出来,“老吕你能不能识趣点,大晚上的,你不在冷庄主屋里待着,闹什么闹!”
“老白,你过来!”吕清盈强行将他拉了出来,趴在他耳旁,低声道,“你赶紧给大哥写一封信,让他查一下夜行人。”
“查夜行人,为何?”
“你想想,今天的夜行人,可有什么不妥?”
“不妥……除了在白天出现,也没什么啊……嘶~”
吕清盈重重往他胸口拍了一掌,道:“他们的心口没有命线。”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萧白恍然大悟,“我立刻给大哥写信!”他急匆匆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回首挠头道:“那里有笔墨?”
“发生什么事了?”灵犀听到吕清盈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在找笔墨,灵犀,你那里可有?”萧白最近疯狂迷上了他,什么事情都要扯上灵犀。
吕清盈不得不提醒他一句:“不要把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
尽管她压低了声音,但以灵犀的功力,不可能听不到。很显然,他并没有给他们排斥自己的机会:“拿过来不就有了。”
石仑接收到他的眼神,从掌柜处要来笔墨,送了上来。萧白又趁机溜进他的房里,道:“灵犀姑娘,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我给家里写封信。”
灵犀站在门口,恢复了男声,低声问吕清盈道:“发生了何事,公子?”
“没什么,这件事你们不要插手。对了,那群夜行人你们处理了吗?”
石仑看了灵犀一眼,待他点头后,上前答道:“埋在了平谷村外。”
吕清盈想了想,还是去看一眼比较妥当。她虽然没明说,但问了埋尸的详细位置,之后又忙把萧白拉了出去,意图很显然。灵犀自不会让她去涉险,一番花言巧语,哄得萧白同意他和石仑一同前行。考虑到自己不认识路,萧白又比较不靠谱,她也只好勉强同意。
有了石仑的指引,他们在月光下顺利找到了一个新筑的土包。此处离他们下午缠斗的地方不远,浓重的血腥气息还没散去。
“石大哥,可觉得有异?”
石仑转了一圈,摇头道:“并无异象,下午我和阿易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吕清盈想了想,道:“挖开看看。”
“这……”石仑迟疑了,看着灵犀。
死者为大,虽然曾是敌对的人,活下来的一方依然会将被杀的人就地掩埋,让对手入土为安,这是江湖人的惯例。被杀之人,身上带有怨气,再将人掘出,只怕会附着到挖掘之人身上。灵犀虽不知她用意为何,但绝不会让这些怨气沾染到她身上,下意识便道:“我来吧。”
“那怎么行,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做那么操劳的事?”萧白抢过他手里的木锹。因是吕清盈临时起意,四人并未携带合适的挖掘工具,只能就地取材,用一截断木做成锹状,将松散的土包刨开。
萧白除了学武,并没有吃过什么苦,才挖了一会便是气喘吁吁,转头却看见吕清盈和灵犀在闲聊,不满道:“老吕,你来!”
灵犀看了一眼萧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吃住这位少庄主了:“萧少主累了吗?来,先歇会吧。这体力活非要身体强壮的人不可!”
他作势要接过木锹,萧白果然中了他的套,义正言辞道:“不累,我身体壮着呢!”然后继续哼哧哼哧地刨土。
吕清盈不厚道地在一旁偷笑,朝灵犀抛了个眼神: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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