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朋友圈一张拆迁后的图配上了一句,故乡老了、没了。下面引发了周边人的一片评论。
可以想象到,站在拆迁掉的废墟上,庄稼坍塌,河流消失,树木隐藏,村庄老去。空荡荡的村子、空荡荡的旷野、空荡荡的日子,就连那些鸡鸭们也早已不见踪影,而虫子们的叫声则如海啸般袭来。故乡就这样被时间打败了,而有的人就成为了回不去故乡的人,这些人对老家的乡愁可能就像春天开河的冰凌一样,再坚强也无法阻止被崩塌的命运。
曾被一首诗惊心:“我在外面流浪/回来时/故乡瘦了一圈/墩子叔走了/门前的池水/干了一半/屋后驼背的柳树/头发散落了一地/老房子蹲在坟边/屋顶的白云/仍在风中奔跑”
但我还清楚的记得今年的清明我是怎么过的,也让我明白,故乡现实中有一个,心里还有一个,传统也是斩不断的存在。吾心安处是故乡,不无道理。
明烛焚香,黄纸银锭,青烟裹挟着对祖先的奠念飘向不为人知的天外,飘进家家户户的炊烟,飘往人们浮躁的心间。
这是清明,一个祭奠的日子。
如今,尾气代替了青烟,假钞掩盖了冥币,快节奏的生活冲淡了传统节日的存在,所有人都在慨叹传统的丧失,却很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大发评论的“思想家们”其实正是这一代传统的交接着与继承者。
今年清明,随着窗外景物的不断倒退,黝黑的屋脊出现在视线中,斑驳的墙面,熟悉的气息,鸡鸣、狗吠、土灶青烟、柴草铁锅,老家的一切依旧如此,看着越来越近的农舍,没有任何怀旧的酸涩感,有的只是血脉相连的亲切与满心的期待和欢喜。
早早吃完了午饭,一家人聚在了后院的小屋前,小屋黑瓦白墙,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停在房顶上,墙角砖缝中几株青草在微风中颤动着。无论多少年过去,小屋依旧肃穆地等待我们的到来。
依照惯例,门口点上三炷香,每人一拜,不同的是今年点香的是我这一辈最大的哥哥姐姐。
进门后,没有红木香坛、青铜焚炉,有的只是一张朱红暗淡的桌子,桌上摆了五张黑白照片,桌下是一个素朴的蒲团,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搬来一口残破的铁锅,点燃自制的银锭和奶奶从村里那不知什么年代的小店中买来的黄纸,纸上有着一列列梵文,火焰跳动中,每个人都轻弯着背,对先祖以示尊敬。
接着,我们去了田野尽头一片树林中,为几座坟墓扫墓,今年,使我们这一辈动的手。年长一辈会在旁边偶尔说上两句,要从中间往两边清扫,不必要太快,缓一点,静一点,用心一点。
最后,我们驱车赶往了一处公里祠堂。在那里,大多数都是年轻一辈的人。他们扫墓、摆花、祭拜……其实传统文化从来没有真正的逝去,每一个小家都有自己的传承,每一份传承在传统节日里突显汇聚。然后,一代代的流传。
或许,我们走在路上,会看见昏黄的田野,冷漠的夕阳以及飞驰的工厂。看到蚂蚁一样的魂灵和目光,会看到看不到的熙熙攘攘,看见银色的时间在流淌,不知所措的我们不知所措的前进。但是只要我们还在,传统文化就不曾消失,故乡也一直在我们心上。
仔细想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东篱和南山岂不是早已被时间洪流冲刷而去,但是千古夕阳下,传统文化所蕴含的诗意温暖了后世每一丛带霜的菊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