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气哄哄地推开我家门,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吐出烟圈来,又重新找到刚进门的感觉,气急败坏地说:老王,小钱这个狗东西,跟有钱有势的人说话点头哈腰,到我跟前了,就是横眉冷对,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份,被那狗东西就这么一口一口吃掉了。
我陪笑着对老石说: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小钱这些年可帮了咱不少忙,恰恰是你口中的点头哈腰让小钱有那个能力帮咱,做兄弟的,咱得学会识趣,老石。
老石冷笑一声,捻灭手中未抽完的烟:老王,没看出来,你这些年,也成了个见风使舵的人。
我刚要开口说话,老石起身又点着根烟,摔门而去。
想起一年前,老石刚刚坐过的位置,当时小钱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问我:老王,你觉得老石这忙该不该帮,帮了他未必翻身,不帮他,你是没看到他求我的眼神,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不忍心啊,你是怎么想的?
老石从来都是一副大大咧咧,自信满满的样子,这次他能低下头找咱们帮忙,下了不小决心,尽自己的力帮吧。我这样对小钱说到。
后来我才知道,小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押在了老石身上,要是老石当时没有翻身,那些钱老石可能得还个十来八年,但老石翻身了,如今,他开始嫌弃小钱对他说话的语气不够动听。
傍晚,我走在小城仅存的一条老街上,这些年,小城的发展速度快了起来,很多街道,建筑,都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翻新着,可能明天醒来,这条老街就会被封了,重修。我抬头看着老街两边已经泛黄的霓虹灯,想了想我跟老石和小钱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发觉很多时候,人心不如灯暖。
老石生日聚会,叫了我跟小钱,还有他这些年结交的一些兄弟,用老石的话说,他这些兄弟在他跟前说的比唱的好听,做的比唱的实在,把他伺候的是悦耳又动心。
吃过饭后,老石带我们去他入股的娱乐场所,叫了些姑娘一起热闹。小钱这些年厌倦了这样的场所,凑过来对我说:老王,我找个理由给老石说一声,咱两出去走走。我点头说行。
小钱走到老石跟前,话一说完,老石拿着话筒说到:我这两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今天要扫我的兴,是不是长大了,一条裤子不够咱仨穿了,不够你两告诉我,我老石虽然没有你小钱那么有钱,但是换一条大裤子的钱还是有的。
我见势不妙,走到老石跟前,忍着心中的不满说着:老石,我跟小钱在这种封闭的空间憋的慌,我两出去走一会。
没等老石回话,说完我便跟小钱相继走了出去。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喜欢上了我行我素。
出了门后,我跟小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老街上,小钱递给我一支烟,给我点着:老王,你说,钱这东西能值几个感情,老石他妈的是不是有病,整天把钱挂在嘴上,问他的钱能换来多少情。
我轻轻吸了口烟吐出去:有的人喜欢引领时代潮流,而有的人喜欢固步自封,你觉得老石是哪种人?
小钱疑惑地说:我也不懂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但我知道,一起长大的情份还在。
我点了点头:是啊,情份还在,咱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我跟小钱回去后,老石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喝的醉醺醺地,他的朋友已经都走完了,我两过去把他往房间里扶,他突然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说到:小钱,老王,我他妈就知道你俩会回来,你们从来就没有丢下过我,我老石都记着呢,上高中那会,我惹了人,一群人围着咱仨,你俩都没跑,还有大学时我赌钱输光生活费,要不是你俩……说着说着就打起了呼噜。
我跟小钱相视一笑,给老石盖好被子,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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