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不远处的树枝上,传来夜鹰的哀鸣声。
突然,李管家听到“呯、呯的敲门声,”起初以为是过路的要饭人敲的,没有理会,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敲门声惊醒了李管家,侧耳细听,敲门声更加急促了。
李管家睡意正浓,很不情愿的起来点灯,骂骂咧咧的去开门,推门一看,啥也没有,于是骂骂咧咧的关门,转身回去。
刚躺下来,门又敲个不停,李管家也没多想,干脆用被蒙了头睡去了。
李管家是李财主家的管家,仗着李财主的权势,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而李财主就更不用说了,一句话就是恶贯满盈。
十里八乡人一提到李财主,没有一个不是胆颤心惊的,心里厌恶极了。
早上,李财主正喝早茶,李管家进来了,把昨晚半夜三更有人敲门的事讲给了李财主。
李财主心里一惊,但马上故做镇静的说道,“没事,可能是要饭的过路了。”
李财主家财万贯,但贪得无厌。好多人一提到他,恨不得李财主马上死在自己的面前才解恨。
有一年大旱,颗粒无收,许多人都都跟李财主借了钱粮,不曾想,从此掉进了深坑,万劫不复。
第二年,还是大旱之年,别说长庄稼了,人都快被晒死的样子。只好又跟李财主借钱粮。
于是利滚利,一年到头劳作也只有为李财主卖命了,收成再好也填不饱肚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多人失去了土地,成了李财主的奴隶。甚至有些没劳动力的只能卖儿卖女。还是还不清债。一张张欠条,成为李财主无尽的财富。
农民苦不堪言,而李财主和儿子李仁贵则成了土皇帝。
他的儿子李仁贵,继承了父亲秉性,专干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罪恶勾搭。只要被他看上的女子必遭祸害。一提起他,大家总会咬牙切齿,心里咒他不得好死。
李财主府上半夜敲门的事,经李管家跟下人们一讲,传开了,而且传成了李府半夜有冤鬼敲门索命。
半天的时间,大街小巷都传得沸沸扬扬,越传越神;越恐怖。
没有人告诉李财主,外面的传言。可是作恶多端、作贼心虚的他,早上管家一讲就惊到了。
一整天都在为此事伤神,想想这些年被他父子俩逼死的那些人,心里有些害怕了。
可是转念一想,世上哪有鬼,真有鬼,不早就来找他了吗?他想晚上要验证一下。
天色渐暗,李财主心里更加恐惧了。李财主和管家守在客厅里,不敢点灯,等着鬼来敲门。可是等到半夜也没有动静,俩人实在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已是天大亮了。
晚上没有敲门声,自己又没睡好,李财主就把气撒在了管家身上,骂他喝多了酒,产生了幻觉。害他一夜白辛苦。
这天夜幕降临了,李财主还是有些心不甘,于是叫李管家守着,他自己睡去了,有动静时叫他。
李管家一个人守在那里,困了也不敢睡着。
到了半夜,李管家实在困了,刚打了盹,突然,门"呯、呯、呯响个不停”,而且杂乱无章。李管家心里害怕的要命,可又没办法,谁叫自己是奴才的命。
他全身抖嗦着来到李财主卧室,颤抖着声大喊,“老爷,老爷鬼来了,鬼鬼来了。”刚睡着的李财主被大喊声惊醒,忙翻爬起来,一脸惊恐的追问道:"哪里有鬼,哪里有鬼,"管家压了压声,指着外面说,"外面在敲门。”
于是俩人伸长了脖子细听,果然大门方向,呯呯的敲门声不停,两个人哪有胆去开门,钻到了床底下,缩成一团,李财主惊吓的尿了裤子,敲门声一直到鸡叫时,才渐渐的消失。
李财主病倒了,浑身颤抖,满嘴胡话,请来医生,也看不出所以然。
儿子李仁贵经常在外吃喝玩乐,昨夜又在姘头家过夜。今早李管家找到他,他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年轻气盛的他才不相信有鬼,于是回了家,准备和大家一起捉鬼。
他叫所有的家丁下午睡半天,晚上好有精神捉鬼。
天快黑时,他叫家丁院内院外都点上灯,特别是大门口,多点了几盏,让家丁拿着木棍里里外外把守,自己则在院内摆了一壶酒,边喝边守着。
虽然人多,但大家还是胆颤心惊的,充满了恐惧,因为鬼敲门已经发生了好几次。
突然,房顶有“喵喵”的叫声,接着有猫的打斗声,家丁们怕的大气都不敢喘,注视着房顶。“拍拍”两声,瓦片掉到地上摔碎的声,让恐惧感一浪接着一浪袭击着他们,家丁们吓的直发抖。
房顶的的动静慢慢的平静了,家丁们刚缓过神,稍喘了口气时,门口又“轰”的一声巨声,随即浓烟滚滚,细看浓烟中有从头到脚都白的女子飘来飘去,看真了的吓破了胆,大喊着有鬼,丢了木棍,拼命的往屋里冲去,没看到的也被叫声吓到了,转身就往里逃。
一晚上都在喝酒壮胆的李仁贵,早就在猫打斗时,怕的逃到了客厅的卓底。
所有家丁都挤在客厅,哭着喊着乱成一锅粥。
第二天,一老一少道士在客栈歇脚,喝茶间,听大家窃窃私语,都压着声音在谈论。
于是叫来店小二大声问道:“镇上最近可有异常之事。”店小二可不敢大声讲,附耳低声说,“李财主家在闹鬼。”没想到老道毫无惧色,哈哈大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老道士这活传到了李管家耳中,李管家心想,既然老道士不怕鬼,何不让道士做法驱鬼呢,于是跟李财主一商量,决定请道士来驱鬼。
李管家亲自来客栈请道士,可是扑空了,问店小二得知往东去了。
于是拼命的去追,左追右赶终于拦住了两位道士,气喘吁吁的刚要说出原委,却被老道士用手止住了。
老道士从头到脚把管家看了个遍,绕了一圈李管家,然后叹息道:"看你气色,有段时间没有好觉了,全身上下阴气太重了,这段时间被冤魂缠上了。"
道士话语刚落,李管家如鸡啄米般忙点头,然后一脸疑惑的问他,"道长是怎么知道的?",道士轻抚着花白的山养须说,“贫道自幼在山中修行,得了师傅的真传,除妖驱鬼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李管家一听,如得了救星,连忙说,“道长,道长,救救我们吧,这几天老爷家天天闹鬼,麻烦你帮帮忙,救救老爷一家老小吧。”
老道士面有难色的说,“可是我先答应了人家,人家正等着呢。”这时小道士搭腔道,“师傅,既然遇上了,还是先去看看吧。"李管家一听,有点兴奋的说,“对,对,对。”
李管家在前面屁颠屁颠的带路,俩道士对视后会心一笑,跟着李管家来到了李府。
李管家忙叫下人上茶,可俩道士并没有坐下喝茶,而是在室内东看西看,在院内转一圈,又到院外转一圈。
回到客厅,神色疑重的对管家说,“把你家老爷和少爷请出来,我有话要讲。”管家差遣下人去请俩人。
不一会儿,俩人在下人的搀扶下出来了,俩人面容憔悴,病秧秧的样,没了平日的骄横跋扈。
见俩人落坐,老道士正声说,“你们家的情况我了解了,每天晚上附近有许多冤鬼在游荡。具体原因做法后才会知晓,可今天做不成,因为我们先答应了别人。但我可以施点法,让冤鬼暂时无法接近你的府上。等我完事后,再来做对策。”
李财主一听可保冤鬼不靠近府内,于是满口答应了。千叮宁万嘱咐,要尽快赶回来,帮他捉鬼。道长应承下之后,念念有词的转了一圈李府就离去了。
道长说的话果真不假,李府连续三天风平浪静,大家都睡了几个安稳觉。
第四天一早,俩道士如约而至。开始张罗法事的事宜。在院子摆了卓子,卓上点了烛香,盆里烧了符纸,老道士盘坐卓前,双掌合并,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小道士不停的往盆里丢着符纸,保证不熄火。念了一袋烟的功夫,老道士突然闭嘴,不再念了,小道士也停止了往盆里丢纸符。此时此刻,老道士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言不语,呼吸极弱。
大家都是在旁边屏息静等,大约两袋烟的功夫,老道突然全身颤抖,好像魂魄归身,长吸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小道士忙去搀扶起师傅。
来到客厅,其他人都落坐,只有老道士若有所思的环视了四周片刻,然后对李财主说道:“施主,你家是否藏着许多摁了手印的纸条,刚才做法时我与冤鬼交流,他们都在跟我索要这样的纸条。”
李财主思索了片刻说道:“纸条是有,可那些都是欠条,是别人欠我的证明,是我的财产,恐怕不能交了出来。”
老道低头施礼说,“既然如此,我们师徒二人不便在此打扰,就此别过。”说完离开了李府。
李财主实在舍不得交出那些欠条,可是一想到晚上,又胆颤心惊,实在想不出万全之策。
晚饭时,李财主实在没胃口,对夜晚的到来充满了恐惧。
天不曾黑透,管家带着家丁,府里府外都点上了灯,四个角落各摆一卓酒席,每卓七八个家丁吃肉喝酒壮胆,借着酒劲大家热热闹闹的,心想这样冤鬼就不敢靠近了。
果然这天风平浪静,只是便宜了家丁们吃喝。可是李财主发话了,大家继续吃喝,只要冤鬼不靠近府上就行了。
第二天晚上,家丁们照旧胡吃海喝,只是头天没事,大家也少了些恐惧,到半夜大家都喝趴下了。
李财主醒来没了吵闹声,心中顿时怕了起来,起身睁眼四望,外面一片漆黑。突然听到“呯呯”的敲窗声,李财主大惊失色,大喊着有鬼,慌不择路的冲向客厅,突然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以为被鬼抓往了脚,害怕到了极点,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大家好不容易叫醒李财主,他睁着恐惧的双眼,大喊大叫道:“有鬼,有鬼,鬼敲门了,鬼敲门了。”闹了半天,才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的李财主,已是奄奄一息了,把管家叫到跟前,要他一定请来道士驱鬼,只要能驱鬼,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他们。
管家来到客栈一打听,才知道道士住在南山的道观中,于是带了个家丁上山去请道士。
太阳快下山时,俩道士来到了李府,李财主抱拳作揖前来相迎:“道长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全家啊!"道长双掌会并回礼道:施主请放心,贫道一定尽力。”
大家落坐,并给两道士上茶。李财主吩咐管家,把箱子搬出,打开一看,厚厚的一沓纸条。
李财主指着箱子里一沓纸说道:“道长,这是你所说的摁了手印的纸条,现在交给处置,只要家里平安,不闹鬼就行了。”
老道士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今天作法驱鬼来不及了,你们按着欠条名字,通知到本人,本人不在世的通知后人或亲属,明天午时一刻来观看法事。至于今晚,我贴几张符,保证鬼不来敲门。“
李财主点头应允。于是道长来到各处门窗前,念念有词的把符纸贴在门窗。贴完之后辞别离去,李财主一再挽留也不肯留下。
第二中午,李府大门前人山人海,大门前摆了方卓,方卓上摆满了法事物品,道长盘腿而坐,双掌合并,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别人完全听不懂。
小道士蹲在一边,前面有火盆。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欠条,就念一下欠债人的名字,把欠条丢到火盆里,随后拿几就府纸丢到上面。一直烧完欠条为止。
没了小道士声音,老道士上半身抖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在小道士的搀扶下起身,转身面向人群,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刚才念到名字的人或是家人,从今以后你们不欠李财主一分钱了,自己的士地归自己了。”
话一落,掌声四起,大家欢呼雀跃,对俩位道士说着各种道谢的话。过了很久大家才散去。
俩道士进了李府客厅,见李财主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俩人心里暗自高兴。
道长双掌合并说道:“施主,法事已做完,只要你父子俩不做恶,保证今后不会有鬼敲门了。"说完道别离去。
俩道士来到半路,道长转身问徒弟:"你家田地拿回来了,你不打算去种了吗?”徒弟俏皮的嘻笑回答:“师傅呀,你看我俩合作,可以闹鬼,也可以驱鬼,多大的本事呀,可以帮助到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要放弃我们的事业呀。”师傅高兴的直点头。
俩人有说有笑的走向山去,心里充满了阳光,充满了温暖!
后记:十多年前,在书店里买得一本书《民间秘术》,里面满满的江湖知识,印象特深的是“半夜鬼敲门,”其实特简单,把一动物血抹在门板即可,蝙蝠会嗅着腥味而来,撞击门板发出鬼敲门之声。理论上讲的通,写个故事也可以,实践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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