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葵花林》
牛 犁
在公园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小片葵花林。说它小是因为它占地面积小，最多也就七八十平方米的样子。说他是葵花林，那是因为它虽然不像小树那样生于木本，但却像小树一样横竖成行，整齐划一地出现在我面前。
记得一个月前我曾来过这里，那时争奇斗艳的是地上姹紫嫣红的百合花和树上璀璨夺目的合欢花。她们遥相呼应，形成了一道由空中到地面的立体景观，吸引晨练的人们驻足欣赏和拍照。而如今这里的风景被这小小的葵花林取而代之，曾经无限风光的百合，曾经无比妖娆的合欢，都已不见了踪影，展现我眼前的是在蜂蝶飞舞中开满黄灿灿花朵的葵花林。
这葵花林实在太小了。它既比不上史铁生笔下的葵花林，在作家笔下那片生长在中国北方的葵花林是广袤的，不然就容不下那么多曲折的爱情故事；它也比不上芃高画面上的葵花林，在画家眼里那片生长在法国南部的葵花林是有灵性的，不然他就创作不出来那样举世闻名的作品；它甚至比不上故乡的葵花林，在我的记忆中那些生长在田野里沟渠边的葵花林是温馨的，不然就勾不起我那么多关于童年的回忆。然而，大有大的辽阔，小有小的精致。眼前的小小葵花林，不仅浓缩了其他所有葵花林的精华，在它笔直的躯干上长出层层叠叠的绿叶，在绿叶上开出金黄色的花朵，它还成了蜜蜂和蝴蝶的乐园。她们无视游人的存在，姿意在花和叶茎间戏耍。她们一会儿趴在花心上忘情地吮吸着花蜜传播的花粉；一会儿又把嘴贴近花瓣儿和她们说着悄悄话；她们把这里当成了她们自己快乐的家园。
我常想，资源的宝贵之处主要表现在它的稀缺上，以眼前的小小葵花林为例，如果把它摆放的随便哪一处适合它生长的乡村，它都只能是一处普通的风景，不会引起任何多余的关注。可是它现在偏偏生长在由钢筋水泥组成的城市里，于是就变成了珍贵的稀缺资源，成了人们争相观赏的对象，成了蜜蜂蝴蝶和孩子们的游乐园。
我常想，就大多数城市人而言，来到公园来到这小小葵花林能缓解一下工作中的疲惫，能释放一下钢筋水泥房间里的压抑就已经达到了休闲的目的。我们没必要要求他们去了解作家史铁生笔下的人物是如何在葵花林里恋爱和分手的，以至于有人因此而远走他乡；有人为爱殉情；有人为掩护心爱人逃走却甘愿自己被敌人抓住变成了叛徒。
我们也没必要要求他们去知道画家芃高是如何在穷困潦倒在极其孤独的情况下，在法国南部小镇的葵花林中创作出传世之作《向日葵》的，更没必要要求他们知道画家创作出《向日葵》之后为什么自杀的？
如今，为了纪念大师芃高，在他的故乡荷兰，在他的第二故乡法国南部小镇都种植了大片的葵花林，每逢花开季节都会吸引大批游客去欣赏，这与大师生前遭到的冷遇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对我们这些后人不乏警示意义。我常想，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像这小小葵花一样与世无争的安心于世界的某个角落，并在那里发挥着生命的光芒，为自己和需要帮助的人照亮前行的道路，我们的内心一定是充实的，我们的生活方式一定是积极的，我们的生活状态也一定是快乐的。小小葵花林，无论风吹雨打永远向阳的心态，带给我们的启示值得我们每个人去认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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