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从小区的巷子走过,当经过潘师傅家的门口时,门口的监控传来人工ai的女声“你已进入视频监控的范围……”,这让人忍不住瞥一眼墙上的那个摄像头,脚步不由自住地加快离去。屋内的一只喇叭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喋喋不休的倾诉。我知道,潘师傅的女儿又回来了。
潘师傅前些年已经去世,他生前是一位理发师,在家门口开有一家理发店。潘师傅理发收费公道,一把剃刀在他手上玩得出神入化。他特别擅长给人刮胡须,刮胡须时,他非常认真细心,一些顾客更是慕名远道而来,找他理发、刮胡须的人络绎不绝。潘师傅的女儿叫秀月,是一位大龄的剩女,父亲死时,她已经30岁了,如今她已在奔四的路上。
女孩子个儿不高,剪着前刘海的短发,遮住一张圆胖的脸。她母亲很强势,父亲是个“妻管严”。有一次,不知为何潘师傅和老婆发生了矛盾,女人张牙舞爪地来抓他的脸,潘师傅极力避让。大约是担心母亲吃亏,秀月坚定地站在母亲一边,于是在小区里,人们看到两个女人追打着潘师傅的一幕,让人唏嘘而大跌眼镜。
那些年秀月好像一直在外打工,具体干什么工作没人知道。后来她回来了,一条腿好像受了伤,整个人只能坐在轮椅上。不用说,她的身心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她内心的痛苦郁郁而不能发泄。她将自己遭受的不公经历录了音,控诉有关人士对她的迫害。在她的那个录音里,过路的人们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她过往的悲惨经历,大家除了惊诧莫名,似乎没有人一掬同情的眼泪。
在院子里许多居民的印象中,秀月成为一个有神经气质的女人。在她的那篇控诉的广播稿中,嬉笑怒骂,冷嘲热讽,呈现出部分文采,客观说来,她的普通话水平也还是不错的。只是在一般人看来,她这样在家里“骂大街”,收效实在甚微,反倒有些扰民,给人以神经质的印象。她心中所受的委屈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经历了一段梦魇般的日子,无论这其中的是是非非,黑白对错,她抑或是肇事者,却又分明是一位受害者。
她原本有着美好的前程,在她的那个年龄,正处在一个女人华美的盛年,理应收获爱情与家庭的幸福生活,然而在她这些却都没有。她大约也有过男友,可终究离她而去,这让她更多的时候形单影吊,一个人孤苦无依,暗夜里无边的寂寞更与何人诉?她曾经是那样的骄傲,是家里的公主,是单位的女王,曾几何时,这一切都变了。她的生活变得一地鸡毛,情况一团糟。
她曾经健康阳光,个性张扬,甚至有几分强势,但在生活的洪流中,她颓然倒下。母女相依为命,只是母亲年事已高,再也不能像老鹰张开翅膀庇佑自己的孩子一样庇护她。她的经历让人唏嘘,善良的人们或许对她有些误解,你可以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其实也是这芸芸众生中一个不幸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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