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公司里一个年仅25岁的男孩因为癌症永久地离开了我们,初听这个消息,我恍惚了一阵,以为是同事开玩笑。知道小A住院大半年了,过年时,同事看到他,都说比之前好了很多,都能下床走动了,还以为过不久小A会回来,像往常一样上班。
因为接触得少,我并没有像其他和他关系好的同事那样伤悲,办公室有个大姐平日和小A关系很好,待亲弟弟那样待小A,她那个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停不下来。
时光之门被打开,记忆的漩涡中,回到我上高二的那一年,某天,弟弟忽然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我很惊讶。他说妈让他来喊我回去,说是外公死了。我记不清是怎么跟老师请假的,也记不清是怎么到外公家那个村子里的。我只记得外公家的小房子围满了人,堂屋放了一扇门板,外公躺在那里,脸上盖着一本书。有人给我穿上了孝衣,我妈妈拉我上前去看看外公,我死活抱着一棵树,抗拒着。我妈见拉不动我,她又接着哭起来了。
我就那么傻傻地,呆呆地站在墙角,眼睛不时看看盖在外公脸上的那本书。那会的感觉世界坍塌了,五雷轰顶一样。大家都在哭,可是我哭不出来。很多年后,我看到书上写悲伤最初的形态是哭不出来,才知我那时的反应,是正常的自我防御。
事实上,外公走得很突然,我的妈妈他的女儿也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自然也不知道临终前他想给他女儿说些什么。而我的记忆就一直停在外公没有给我买小口琴上,那个巴掌大的小口琴,摆在货郎担上,我爱不释手,求了外公无数次让他给我买,他就是不买。他就这样走了,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给我买当初的小口琴了。
我如此执拗地认为:当年妈妈如果早一点给我说外公生病的事,我就不会见不到他临终一面。在此后将近二十年的时光里,只要是回去故乡,我必定会去外公坟前,烧纸钱祭拜他。
很长一段时间,我并不听妈妈的任何解释。直到我为人母后,在学着成为一个好妈妈的课堂上,我给老师说了这件事,老师问,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对你妈妈是一种伤害。逝者已逝,让他安息。而活着的人们不是应该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吗?老师给出的建议是,告诉妈妈心里的想法,同时告诉她你很爱她,只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你自己,只是你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死亡?
那一年二月,我回了故乡。大年初二,冰天雪地,我带着4岁的儿子,和妈妈一起去给外公上坟。在外公的坟前,我对妈妈说,以后我不一定每次回老家都会来这里看外公了。当年外公的事,其实我早就原谅你呢。我很爱你,妈妈!我看见妈妈转过身抹眼泪,我也开始掉眼泪,尚不懂事的儿子看着我哭,抱着我问,妈妈,你为什么哭呀?我说我想在外公了。儿子说,你不是已经来看他了吗?你别哭了,妈妈!
死亡,也许并不可怕。死亡,或许是另一种重生,我更愿意相信,外公化作了天上的星星,他在天上看着我。为此,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一直觉得文字能够救赎灵魂。二十多年过去了,当我鼓起勇气执笔写下以上的文字,我想我应该彻彻底底地放下了!
谢谢生命,我会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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