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希斯克利夫的爱和恨
希斯克里夫是《呼啸山庄》里面的主要男主人公。他实际上是个吉普赛人,一个孤儿。刚到呼啸山庄的时候,对他最疼爱的,只有老庄园主恩肖,从其他人那儿,他得到的只是忽视,甚至是欺辱。
电影镜头中的希斯克利夫呼啸山庄的小主人公名叫辛德雷,比希斯克利夫年长。他从见到希斯克利夫的第一眼,就不喜欢他。在随后的日子里,尤其在老庄园主恩肖去世以后,辛德雷更是明目张胆地鄙视希斯克利夫,甚至把他当成奴仆,欺辱他,殴打他。
在整个呼啸山庄,除了老庄园主恩肖,唯一同情并给予希斯克利夫爱的是小说女主人公凯瑟琳;其他人,包括故事讲述者管家奈莉,以及一天到晚把上帝挂在嘴上的佣人约瑟夫,对希斯克利夫的存在基本采取的都是视而不见的态度。
也正是因为这份难得的同情和爱,加上希斯克利夫内在的反抗精神与凯瑟琳天生的叛逆精神具有高度的同质性,在整个呼啸山庄,他只对凯瑟琳充满了情感;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感也变得越来越炙热,以至于为了能和凯瑟琳长期在一起,他不仅没有离开呼啸山庄,甚至压抑住了对辛德雷的愤怒。
不过,希斯克利夫对于凯瑟琳的爱只停留在精神层面。从世俗的角度来讲,作为呼啸山庄的公主,凯瑟琳在选择未来结婚对象的时候应该考虑的是更合适的男士,有物质基础和社会地位的男士。很显然,希斯克利夫在这两个方面都极度欠缺。也因此,从社会现实的角度来说,希斯克利夫根本配不上凯瑟琳。这也就为希斯克利夫的后期悲剧性奠定了基础。
电影中的呼啸山庄当凯瑟琳遇到画眉山庄的小主人埃德加之后,潜意识里,她一定是把埃德加和希斯克利夫做了对比;尽管埃德加在性格上比较柔弱,不像希斯克利夫那样充满野性,但埃德加是画眉山庄的未来庄园主,具有希斯克利夫天生欠缺的社会地位,这一点不能不使凯瑟琳心动,并开始有意识地逃避希斯克利夫,趋近埃德加。于是,在小说中我们看到,当埃德加即将来呼啸山庄拜访时,凯瑟琳开始打发希斯克利夫去田里干活,而不要呆在家里:
"Cathy, are you busy, this afternoon?" asked Heathcliff. "Are you going anywhere?"
"No, it is raining," she answered.
"Why have you that silk frock on, then?" he said, "Nobody coming here, I hope?"
"Not that I know of," stammered miss: "but you should be in the field now, Heathcliff. It is an hour past dinnertime: I thought you were gone."
“Hindley does not often free us from his accursed presence," observed the boy. "I'll not work any more today: I'll stay with you."
"Oh, but Joseph will tell," she suggested; "you'd better go."
"Joseph is loading lime on the farther side of Peniston Crag; it will take him till dark, and he'll never know."
(“凯茜,今天下午你忙吗?”希斯克利夫问。“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不,正在下雨呢,”她回答说。
“那么,你为什么穿丝绸连衣裙呢?”他说,“我希望不会有人来吧?”
“据我所知没有,”小姐结结巴巴地说,“可你现在应该在地里,希斯克利夫。吃过饭已经一个钟头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辛德雷总是讨厌地妨碍我们,”那孩子说。“今天我不再工作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哦,可是约瑟夫会告状的,” 她绕着弯儿说; “你最好还是去吧。”
“约瑟夫在盘尼斯顿岩那边装石灰; 他得忙到天黑才能干完活。他决不会知道的。”)
在这一段对话里,希斯克利夫表达了对凯瑟琳的深深依恋,但凯瑟琳表达的却是急不可耐地要希斯克利夫走开。
电影镜头中的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当一天傍晚,希斯克利夫无意间听到凯瑟琳和奈莉的对话,其中凯瑟琳表达了准备接受埃德加的求婚以及对埃德加的爱:
“And he will be rich, and I shall like to be the greatest woman of the neighbourhood, and I shall be proud of having such a husband."
...
"I love the ground under his feet, and the air over his head, and everything he touches, and every word he says. I love all his looks, and all his actions, and him entirely and altogether...
(“他会有钱,我愿意做附近最了不起的女人,我会为有这么一个丈夫而骄傲。”
......
“我爱他脚下的地,他头上的天,他所碰过的每一样东西,以及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我爱他所有的表情和所有的动作,还有整个的完完全全的他。好了吧!”)
于是我们看到,深爱着凯瑟琳的希斯克利夫没有进屋,而是悄然转身,走向了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离开了呼啸山庄。
小说没有描写希斯克利夫离开呼啸山庄的心情,但读者几乎立刻就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对于希斯克利夫,呼啸山庄已经没有哪怕一点点温暖。同时,他也突然间明白了,在物质上他一无所有,满足不了凯瑟琳的需要。读者可以推测,希斯克利夫是带着伤痛和恨离开呼啸山庄的;伤痛来自凯瑟琳,恨针对的是埃德加。
按照常理,遭受了感情伤害的希斯克利夫应该在离开呼啸山庄之后再也不回来了,但是他做不到;因为他的心里永远都是凯瑟琳,不管他走到哪儿,离开呼啸山庄有多远。因此,在默默消失几年之后,他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次,他是带着钱回来的。
在爱情世界里,一个人如果有过至深的爱,当对方背叛自己的时候,就会产生至深的恨。在这一点上,希斯克利夫也不例外。但与一般人不同的是,他不是恨背叛他的当事人,而是恨造成他爱的人离弃他的那些人,包括呼啸山庄的辛德雷,还有画眉山庄的埃德加。
(未完待续)
电影镜头中的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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