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作者: 夜蚺 | 来源:发表于2017-11-11 14:15 被阅读74次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十四行诗一

    我们要美丽的生命不断繁息,

    能这样,美的玫瑰才永不消亡,

    既然成熟的东西都不免要谢世,

    优美的子孙就应当来承继芬芳:

    但是你跟你明亮的眼睛结了亲,

    把自身当柴烧,烧出了眼睛的光彩,

    这就在丰收的地方造成了饥馑,

    你是跟自己作对,教自己受害。

    如今你是世界上鲜艳的珍品,

    只有你能够替灿烂的春天开路,

    你却在自己的花蕾里埋葬了自身,

    温柔的怪物呵,用吝啬浪费了全部。

    可怜这世界吧,世界应得的东西

    别让你和坟墓吞吃到一无所遗!

    十四行诗二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四十个冬天将围攻你的额角,

    将在你美的田地里挖浅沟深渠,

    你青春的锦袍,如今教多少人倾倒,

    将变成一堆破烂,值一片空虚。

    那时候有人会问:“你的美质——

    你少壮时代的宝贝,如今在何方?”

    回答是:在你那双深陷的眼睛里,

    只有贪欲的耻辱,浪费的赞赏。

    要是你回答说:“我这美丽的小孩

    将会完成我,我老了可以交账——”

    从而让后代把美继承下来,

    那你就活用了美,该大受赞扬!

    你老了,你的美应当恢复青春,

    你的血一度冷了,该再度升温。

    十四行诗三

    照照镜子去,把脸儿看个清楚,

    是时候了,这脸儿该找个替身;

    如果你现在不给它修造新居,

    你就是欺世,不让人家做母亲。

    有那么美的女人么,她那还没人

    耕过的处女地会拒绝你来耕耘?

    有那么傻的汉子么,他愿意做个坟

    来埋葬对自己的爱,不要子孙?

    你是你母亲的镜子,她在你身上

    唤回了自己可爱的青春四月天:

    那么不管皱纹,通过你老年的窗,

    你也将看到你现在的黄金流年。

    要是你活着,不愿意被人记牢,

    就独个儿死吧,教美影与你同凋。

    十四行诗四

    不懂节俭的可人呵,你凭什么

    在自己身上浪费传家宝——美丽?

    造化不送人颜色,却借人颜色,

    总是借给慷慨的人们,不吝惜。

    美丽的小气鬼,为什么你要这样

    糟蹋那托你转交的丰厚馈赠?

    无利可图的放债人,为什么你手上

    掌握着大量金额,却还是活不成?

    你这样一个人跟你自己做买卖,

    完全是自己敲诈美好的自己。

    造化总要召唤你回去的,到头来,

    你怎能留下清账,教人满意?

    美,没有用过的,得陪你进坟墓,

    用了的,会活着来执行你的遗嘱。

    十四行诗五

    一刻刻时辰,先用温柔的工程,造成了凝盼的美目,教众人注目,

    过后,会对这同一慧眼施暴政,

    使美的不再美,只让它一度杰出;

    永不歇脚的时间把夏天带到了

    可怕的冬天,就随手把他倾覆;

    青枝绿叶在冰霜下萎黄枯槁了,

    美披上白雪,到处是一片荒芜:

    那么,要是没留下夏天的花精——

    那关在玻璃墙中的液体囚人,

    美的果实就得连同美一齐扔,

    没有美,也不能纪念美的灵魂。

    花儿提出了香精,那就到冬天,

    也不过丢外表;本质可还是新鲜。

    十四行诗六

    你还没提炼出香精,那你就别让

    严冬的粗手来抹掉你脸上的盛夏:

    你教玉瓶生香吧;用美的宝藏

    使福地生光吧,趁它还没有自杀。

    取这种重利并不是犯禁放高利贷,

    它能够教愿意还债的人们高兴;

    这正是要你生出另一个你来,

    或高兴十倍,要是你一人生十人;

    你十个儿女描画你十幅肖像,

    你就要比你独个儿添十倍欢乐:

    你将来去世时,死神能把你怎样,

    既然在后代身上你永远存活?

    别刚愎自用,你太美丽了,不应该

    让死神掳去、教蛆虫做你的后代。

    十四行诗七

    看呵,普照万物的太阳在东方

    抬起了火红的头颅,人间的眼睛

    就都来膜拜他这初生的景象,

    注视着他,向他的圣驾致敬;

    正像强壮的小伙子,青春年少,

    他又爬上了峻峭的天体的山峰,

    世人的目光依然爱慕他美貌,

    侍奉着他在他那金色的旅途中;

    但是不久他疲倦地乘着车子

    从白天的峰顶跌下,像已经衰老,

    原先忠诚的人眼就不再去注视

    他怎样衰亡而改换了观看的目标:

    你如今好比是丽日当空放光彩,

    将来要跟他一样——除非有后代。

    十四行诗八

    你是音乐,为什么悲哀地听音乐?

    甜蜜不忌甜蜜,欢笑爱欢笑。

    为什么你不愉快地接受喜悦?

    要不然,你就高兴地接受苦恼?

    假如几种入调的声音合起来

    成了真和谐,教你听了不乐,

    那它只是美妙地责备你不该,守独身而把你应守的本分推脱。

    听一根弦儿,另一根的好丈夫,听,

    一根拨响了一根应,琴音谐和;

    正如父亲、儿子和快乐的母亲,

    合成一体,唱一支动听的歌:

    他们那没词儿的歌,都异口同声,

    对你唱:“你独身,将要一事无成。”

    十四行诗九

    是为了怕教寡妇的眼睛哭湿,

    你才在独身生活中消耗你自己?

    啊!假如你不留下子孙就去世,

    世界将为你哭泣,像丧偶的妻:

    世界将做你的未亡人,哭不完,

    说你没有把自己的形影留下来,

    而一切个人的寡妇却只要看见

    孩子的眼睛就记住亡夫的神态。

    浪子在世间挥霍的任何财产

    只换了位置,仍能为世人享用;

    而美的消费在世间可总有个完,

    守着不用,就毁在本人的手中。

    对自己会作这么可耻的谋害,

    这种心胸不可能对别人有爱。

    十四行诗十

    羞呀,你甭说你还爱着什么人,

    既然你对自己只打算坐吃山空。

    好吧,就算你见爱于很多很多人,

    说你不爱任何人却地道天公;

    因为你心中有这种谋杀的毒恨,

    竟忙着要对你自己图谋不轨,

    渴求着要去摧毁那崇丽的屋顶,

    照理,你应该希望修好它才对。

    你改变想法吧,好教我改变观点!

    毒恨的居室可以比柔爱的更美?

    你应该像外貌一样,内心也和善,

    至少也得对自己多点儿慈悲;

    你爱我,就该去做另一个自身,

    使美在你或你后代身上永存。

    十四行诗十一

    你衰败得快,但你将同样迅捷

    在你出生的孩子身上生长;

    你趁年轻时灌注的新鲜血液,

    依然是属于你的,不怕你衰亡。

    这里存在着智慧,美,繁滋;

    否则是愚笨,衰老,寒冷的腐朽:

    如果大家不这样,时代会停止,

    把世界结束也只消六十个年头。

    有些东西,造化不准备保留,

    尽可以丑陋粗糙,没果实就死掉:

    谁得天独厚,她让你更胜一筹;

    你就该抚育那恩赐,把它保存好;

    造化刻你做她的图章,只希望

    你多留印鉴,也不让原印消亡。

    十四行诗十二

    我,计算着时钟算出的时辰,

    看到阴黑夜吞掉伟丽的白日;

    看到紫罗兰失去了鲜艳的青春,

    貂黑的鬈发都成了雪白的银丝;

    看到昔日用繁枝密叶为牧人

    遮荫的高树只剩了几根秃柱子,

    夏季的葱绿都扎做一捆捆收成,

    载在柩车上,带着穗头像白胡子——

    于是,我开始考虑到你的美丽,

    想你也必定要走进时间的荒夜,

    芬芳与娇妍总是要放弃自己,

    见别人快长,自己却快快凋谢;

    没人敌得过时间的镰刀啊,除非

    生儿女,你身后留子孙跟他作对。

    Sonnet十三

    愿你永远是你自己呵!

    可是,我爱,你如今活着,将来会不属于自己:

    你该准备去对抗末日的到来,把你可爱的形体让别人来承继。

    这样,你那租借得来的美影,

    就能够克服时间,永远不到期:你死后可以重新成为你自身,

    只要你儿子保有你美丽的形体。

    谁会让这么美好的屋子垮下去,

    不用勤勉和节俭来给以支柱,

    来帮他对抗冬天的狂风暴雨,

    对抗死神的毁灭一切的冷酷?

    只有败家子才会这样呵——

    你明白:你有父亲,你儿子也该有啊,我爱!

    十四行诗十四

    我的判断并不是来自星象中;

    不过我想我自有占星的学说,

    可是我不用它来卜命运的吉凶,

    卜疫疠、灾荒或季候的品格;

    我也不会给一刻刻时光掐算,

    因为我没有从天上得到过启示,

    指不出每分钟前途的风雨雷电,

    道不出帝王将相的时运趋势:

    但是我从你眼睛里引出知识,

    从这不变的恒星中学到这学问,

    说是美与真能够共同繁滋,

    只要你能够转入永久的仓廪;

    如若不然,我能够这样预言你:

    你的末日,就是真与美的死期。

    十四行诗十五

    我这样考虑着;世间的一切生物

    只能够繁茂一个极短的时期,

    而这座大舞台上的全部演出

    没有不受到星象的默化潜移;

    我看见:人类像植物一样增多,

    一样被头上的天空所鼓舞,所叱责;

    在青春朝气中雀跃,过极峰而下坡,

    坚持他们勇敢的品格到湮没——

    于是,无常的世界就发出奇想,

    使你青春焕发地站在我眼前,

    挥霍的时间却串通腐朽来逞强,

    要变你青春的白天为晦暗的夜晚;

    为了爱你,我要跟时间决斗,

    把你接上比青春更永久的枝头。

    十四行诗十六

    但是为什么你不用更强的方式来向那血腥的暴君——时间作斗争?

    为什么你不用一种比我这枯诗

    更好的方法来加强将老的自身?

    现在你站在欢乐时辰的峰顶上;

    许多没栽过花儿的处女园地

    诚意地想要把你的活花培养,

    教花儿比你的画像更加像你:

    这样,生命线必将使生命复燃,

    而当代的画笔或我幼稚的笔枝,

    不论画外表的美或内心的善,

    都没法使你本身在人眼中不死。

    自我放弃是永远的自我保留;

    你必须靠你自己的妙技求长寿。

    十四行诗十七

    将来,谁会相信我诗中的话来着,

    假如其中写满了你至高的美德?

    可是,天知道,我的诗是坟呵,它埋着

    你的一生,显不出你一半的本色。

    如果我能够写出你明眸的流光,

    用清新的诗章勾出你全部的仪容,

    将来的人们就要说,这诗人在扯谎,

    上天的笔触触不到凡人的面孔。

    于是,我那些古旧得发黄的稿纸,

    会被人看轻,被当做嚼舌的老人;

    你应得的赞扬被称做诗人的狂思,

    称做一篇过甚其辞的古韵文:

    但如果你有个孩子能活到那时期,

    你就双重地活在——他身上,我诗里。

    十四行诗十八

    我能否把你比做夏季的一天?

    你可是更加可爱,更加温婉:

    狂风会吹落五月的娇花嫩瓣,

    夏季出租的日期又未免太短:

    有时候苍天的巨眼照得太灼热,

    他金光闪耀的圣颜也会被遮暗;

    每一样美呀,总会失去美而凋落,

    被时机或者自然的代谢所摧残;

    但是你永久的夏天决不会凋败,

    你永远不会失去你美的形象;

    死神夸不着你在他影子里徘徊,

    你将在不朽的诗中与时间同长;

    只要人类在呼吸,眼睛看得见,

    我的诗就活着,使你的生命绵延。

    十四行诗十九

    饕餮的时间呵,磨钝雄狮的利爪吧,

    你教土地把自己的爱子吞掉吧;

    你从猛虎嘴巴里拔下尖牙吧,

    教长命凤凰在自己的血中燃烧吧;特别第四行

    你飞着把季节弄得时悲时喜吧,

    飞毛腿时间呵,你把这广大的世间

    和一切可爱的东西,任意处理吧;

    但是我禁止你一桩最凶的罪愆:特别第八行

    你别一刀刀镌刻我爱人的美额,

    别用亘古的画笔在那儿画条纹;

    允许他在你的过程中不染杂色,

    给人类后代留一个美的准绳。特别第十二行

    但是,时光老头子,不怕你狠毒:

    我爱人会在我诗中把青春永驻。

    十四行诗二十

    饕餮的时间呵,磨钝雄狮的利爪吧,

    你教土地把自己的爱子吞掉吧;

    你从猛虎嘴巴里拔下尖牙吧,

    教长命凤凰在自己的血中燃烧吧;特别第四行

    你飞着把季节弄得时悲时喜吧,

    飞毛腿时间呵,你把这广大的世间

    和一切可爱的东西,任意处理吧;

    但是我禁止你一桩最凶的罪愆:特别第八行

    你别一刀刀镌刻我爱人的美额,

    别用亘古的画笔在那儿画条纹;

    允许他在你的过程中不染杂色,

    给人类后代留一个美的准绳。特别第十二行

    但是,时光老头子,不怕你狠毒:

    我爱人会在我诗中把青春永驻。

    十四行诗二十一

    我跟那位诗人可完全不同,

    他一见脂粉美人就要歌吟;

    说这美人的装饰品竟是苍穹,

    铺陈种种美来描绘他的美人;

    并且作着各种夸张的对比,

    比之为太阳,月亮,海陆的珍宝,

    比之为四月的鲜花,以及被大气

    用来镶天球的边儿的一切奇妙。

    我呵,忠于爱,也得忠实地写述,

    请相信,我的爱人跟无论哪位

    母亲的孩子一样美,尽管不如

    凝在天上的金烛台那样光辉:

    人们尽可以把那类空话说个够;

    我这又不是叫卖,何必夸海口。

    十四行诗二十二

    只要你还保持着你的青春,

    镜子就无法使我相信我老;

    我要在你的脸上见到了皱纹,

    才相信我的死期即将来到。

    因为那裹着你一身的全部美丽

    只是我胸中这颗心合适的衣裳,

    我俩的心儿都交换在对方的胸膛里;

    那么,我怎么还能够比你年长?

    所以,我爱呵,你得当心你自身

    像我当心我(为你,不为我)那样;

    我将小心在胸中守着你的心,

    像乳娘情深,守护着婴儿无恙。

    我的心一死,你的心就失去依据;

    你把心给了我,不能再收它回去。

    十四行诗二十三

    像没有经验的演员初次登台,

    慌里慌张,忘了该怎样来表演,

    又像猛兽,狂暴地吼叫起来,

    过分的威力反而使雄心发软;

    我,也因为缺乏自信而惶恐,

    竟忘了说出爱的完整的辞令,

    强烈的爱又把我压得太重,

    使我的爱力仿佛失去了热情。

    呵,但愿我无声的诗卷能够

    滔滔不绝地说出我满腔的语言,

    来为爱辩护,并且期待报酬,

    比那能言的舌头更为雄辩。

    学会读缄默的爱情写下的诗吧;

    用眼睛来听,方是爱情的睿智啊!

    十四行诗二十四

    我的眼睛扮演了画师,把你

    美丽的形象刻画在我的心版上;

    围在四周的画框是我的躯体,

    也是透视法,高明画师的专长。

    你必须透过画师去看他的绝技,

    找你的真像被画在什么地方,

    那画像永远挂在我胸膛的店里,

    店就有你的眼睛做两扇明窗。

    看眼睛跟眼睛相帮了多大的忙:

    我的眼睛画下了你的形体,

    你的眼睛给我的胸膛开了窗,

    太阳也爱探头到窗口来看你;

    我眼睛还缺乏画骨传神的本领,

    只会见什么画什么,不了解心灵。

    十四行诗二十五

    那些被天上星辰祝福的人们

    尽可以凭借荣誉与高衔而自负,

    我呢,本来命定没这种幸运,

    不料得到了我引为光荣的幸福。

    帝王的宠臣把美丽的花瓣大张,

    但是,正如太阳眼前的向日葵,

    人家一皱眉,他们的荣幸全灭亡,

    他们的威风同本人全化做尘灰。

    辛苦的将士,素以骁勇称著,

    打了千百次胜仗,一旦败绩,

    就立刻被人逐出荣誉的纪录簿,

    过去的功劳也被人统统忘记:

    我就幸福了,爱着人又为人所爱,

    这样,我是固定了,也没人能改。

    十四行诗二十六

    我爱的主呵,你的高尚的道德

    使我这臣属的忠诚与你紧系,

    我向你派遣这位手书的使者,

    来证实我忠诚,不是来炫耀才力。

    忠诚这么大,可我的才力不中用——

    没词语来表达,使忠诚显得贫乏;

    但是,我希望在你深思的灵魂中,

    有坦率可亲的好念头会来收藏它:

    要等到哪一颗引导我行程的星宿

    和颜悦色地给我指出了好运气,

    并给我褴褛的爱心穿上了锦裘,

    以表示我配承受你关注的美意:

    到那时,我才敢夸说我爱你多深,

    才愿显示我能给你考验的灵魂。

    十四行诗二十七

    精疲力竭,我赶快到床上躺下,

    去歇息我那整天劳顿的四肢;

    但马上我的头脑又整装出发,

    以劳我的心,当我身已得休息。

    因为我的思想,不辞离乡背井,

    虔诚地趱程要到你那里进香,

    睁大我这双沉沉欲睡的眼睛,

    向着瞎子看得见的黑暗凝望;

    不过我的灵魂,凭着它的幻眼,

    把你的倩影献给我失明的双眸,

    像颗明珠在阴森的夜里高悬,

    变老丑的黑夜为明丽的白昼。

    这样,日里我的腿,夜里我的心,

    为你、为我自己,都得不着安宁。

    十四行诗二十八

    那么,我怎么能够喜洋洋归来,

    既然得不着片刻身心的安息?

    当白天的压逼入夜并不稍衰,

    只是夜继日、日又继夜地压逼?

    日和夜平时虽事事各不相下,

    却互相携手来把我轮流挫折,

    一个用跋涉,一个却呶呶怒骂,

    说我离开你更远,虽整天跋涉。

    为讨好白天,我告它你是光明,

    在阴云密布时你将把它映照。

    我又这样说去讨黑夜的欢心:

    当星星不眨眼,你将为它闪耀。

    但天天白天尽拖长我的苦痛,

    夜夜黑夜又使我的忧思转凶。

    十四行诗二十九

    当我受尽命运和人们的白眼,

    暗暗地哀悼自己的身世飘零,

    徒用呼吁去干扰聋瞆的昊天,

    顾盼着身影,诅咒自己的生辰,

    愿我和另一个一样富于希望,

    面貌相似,又和他一样广交游,

    希求这人的渊博,那人的内行,

    最赏心的乐事觉得最不对头;

    可是,当我正要这样看轻自己,

    忽然想起了你,于是我的精神,

    便像云雀破晓从阴霾的大地

    振翮上升,高唱着圣歌在天门:

    一想起你的爱使我那么富有,

    和帝王换位我也不屑于屈就。

    十四行诗三十

    当我传唤对已往事物的记忆

    出庭于那馨香的默想的公堂,

    我不禁为命中许多缺陷叹息,

    带着旧恨,重新哭蹉跎的时光;

    于是我可以淹没那枯涸的眼,

    为了那些长埋在夜台的亲朋,

    哀悼着许多音容俱渺的美艳,

    痛哭那情爱久已勾消的哀痛:

    于是我为过去的惆怅而惆怅,

    并且一一细算,从痛苦到痛苦,

    那许多呜咽过的呜咽的旧账,

    仿佛还未付过,现在又来偿付。

    但是只要那刻我想起你,挚友,

    损失全收回,悲哀也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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