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猫   第一章 无奈的离别

少年与猫   第一章 无奈的离别

“奶奶，我去找爸爸了，您别担心，家里的农活您不要做了，有什么困难请邻居们帮帮忙，他们都是好人，一直对我们照顾有加。奶奶相信不久，我一定会带着爸爸一起回来的……”

窗户档上糊着皱巴巴的塑料膜，寒风吹过，沙沙作响，像似对寒风发起的挑战，捍卫着这小屋里的主人。月光透过窗户上的一个圆孔，照进这漆黑破旧的小屋，借助这微弱的光，陆小满在妈妈结婚时候留下的桌子上，怀着万般沉重的心情写完这张纸条，他长叹了一口气，对奶奶的担心，对家的顾虑，对外面世界的期待……在心中百感交集。大黄蹲坐在狭隘的窗台上，一直静静地盯着陆小满看，似乎感觉到小主人将有特别的举动。陆小满摸摸大黄的头，轻声说，“交给你一个重大的任务，在家照顾好奶奶，不要让老鼠偷奶奶的粮食吃。知道了吗？”

“喵嗷。”大黄不情愿地回应了一声。

陆小满把食指竖在嘴巴前吹出嘘的声音，示意大黄小点声音，奶奶已经睡了。

大黄是陆小满两年前山里捡柴时候捡回来的一只花斑黄猫，当时的大黄估计还没有满月，不知道怎么到了树林里，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陆小满用衣服将它兜了回家了，奶奶用烂米糊一点点将它喂大，大黄一天天长大的同时，也为这个家作出了很大的贡献，老鼠在这个家里一天天地消失了。大黄还会去山里抓一些鸟带回家给奶奶和陆小满改善伙食。黄鼠狼再也不敢来偷奶奶的鸡了。大黄在这个家里就是家里的一分子，不管家里生活多窘迫，每日三餐都少不了大黄的，他们相处的非常融洽。在大黄还是只瘦弱的小奶猫时，奶奶和陆小满喊它小黄，现在都长二尺多长，自然喊它大黄了。窗户上的圆孔就是大黄平时自由出入家的猫洞。

陆小满的妈妈因生陆小满的时候难产没能抢救过来，离他而去了，陆小满一出生就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爸爸也因此对他不闻不问，认为他是个不详的孩子，夺走了他妻子的命，对于这个用妈妈用生命换来的新生命充满了恨意。因为出生那天是农历小满节气，奶奶给他取名叫陆小满，也希望他的人生能美满。陆小满是奶奶要着百家奶将他一点点喂大的。爸爸一直过着颓废的日子，每天喝酒喝到烂醉如泥，醉醺醺的回来还会对着陆小满发脾气，甚至会动手打他，年幼的他非常的恐惧爸爸的样子，躲在奶奶的怀里抽噎着，不敢看爸爸，奶奶哭丧着嗓门骂他爸爸，“虎毒不食子，我怎么生你这么狠心的……”

后来爸爸出去打工了，每年回来给他们一点生活费，这样的日子还算安宁，而这几年爸爸却一直没有回来，谁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奶奶的年纪大了，农活也干不了，只有十三岁的陆小满在放学之余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农活，他们的生活过得拮据却也难以支撑下去了。奶奶经常偷偷地翻开抽屉的相册，看着看着就抽噎了起来，那时爸爸小时候的照片，陆小满知道奶奶不仅是心疼她的孙子，更想念她那颓废的儿子。陆小满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去城里一边打工一边寻找渣无音讯的爸爸。

陆小满的家在连绵起伏的大山深处的一个山脚下，因为农作物的不景气，村里很多年轻人都走出了大山，出去打工了，谋生活，想要走出这山也非常的不容易，要翻越三个山头才能到达通往城里的公路。

天色微微泛白，陆小满起身了，将那已经洗得发白的花被子叠整齐，那也是妈妈结婚时留下的被子，可惜他已经记不得妈妈的味道了。将昨天晚上纸条又看了一遍，对折之后放到被子上，又犹豫地看了看，重起拿起纸条，他怕奶奶看不到，他又到外间看看，又放到灶台上，他感觉还不妥，转身将纸条和家里仅有的八十五块钱，放在那张那破旧的矮方桌上，那是他与奶奶每日用餐的地方，他拿着一个缺了瓷的碗倒扣在上面，他担心钱会丢失，奶奶看到碗倒扣在桌子上一定会觉得奇怪，当她拿起碗一定会看到纸条和钱，奶奶一定会找邻居帮她念纸条上的字。陆小满并不是特意拿了一个缺了瓷的碗，他家里的碗几乎都是碰了瓷的，这并不影响他们使用，家里很多东西都还是爸爸和妈妈结婚时候置办的，这几年家里落魄的都吃不上饭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像陆小满这样家庭的孩子经受着苦难，贫困的磨练，基本都非常的懂事。奶奶不识字，家里微薄的经济来源都交给了陆小满。他已经是上六年级的孩子了，在农村这样的孩子已经是大孩子了。家里仅有的一百零五块钱，他只拿了二十块钱，其他的都扣碗里了，和纸条一起留给了年迈的奶奶，奶奶虽然已经七十二岁了，可身体还很硬朗，这一点还算让人欣慰，不然这一老一少真的太让人揪心了。

在陆小满下定决定去城里之后的几天里，他一直忙忙碌碌，把家里的柴火，米面给奶奶多准备了一些，让她老人家用多吃上一些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奶奶。奶奶觉得奇怪，便问为什么准备这么多，陆小满告诉奶奶天气又要降温了，说不定还有雨雪，所以要多准备些。奶奶直夸这孩子有头脑，既聪明又懂事，长大一定有出息。

陆小满背上准备好了书包，书包是奶奶用旧衣服缝的斜挎包，已经破旧不堪了。书包里装着一些干馒头，和那仅有的二十块钱，穿着爸爸留下的军绿色棉大衣，已经被烟头烫了好多个洞，他必须带上这件唯一能为他御寒的大衣，他掀开门帘，向西屋瞧了瞧，奶奶侧着身子躺着，打着鼾声，他不舍地放下门帘。

陆小满回房间看看大黄，准备跟它告别一下，可它已经不见踪影了。大黄出入自由的，它经常在半夜的时候出入，尽它做猫的本分，捉拿夜间偷东西的老鼠。陆小满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关上了门，走了。

冬天是农民最闲的一个季节，这寒冷的冬天的早晨，村里静悄悄的，人们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美梦，只有三两枝麻雀在干枯的树桠上跳来跳去。陆小满走在村庄的小路上，引来一阵犬叫。他本是不走村东头的，可他却走到了村东头，他来到村东头的村长家，他家红色的院铁门紧闭着，看来也没有起床，陆小满把手放在嘴巴上哈里口热气，暖了暖手，从书包里掏出昨天晚上准备的一封信，塞进了村长家的门缝，希望村长能帮忙照顾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