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写桂姨,清明是一个契机,更多的倒是临近年尾岁末更有写的泉思。
桂姨和我妈姐妹相称,感情甚好,外婆也是如女儿般的看待。但她俩并没有血缘关系。桂姨从小就跟着父母和姐姐来外婆家帮佣,那时候的外婆还是个少奶奶,上有公婆,下有子女,中间还有小叔子,家里一大家口,桂姨一家也是分工明确,各有各的活。桂姨从小聪敏且踏实肯干,粗细活都干的得心应手。每年岁末临近,桂姨开始在家收拾,衣物该洗的洗,该晒的晒,掸尘搞卫生,指挥着家里男佣将各屋的家具都移动开,她自己动手擦干净所有的角角落落。各屋各床所有的被子都清洗干净缝钉完毕收入柜中,哪怕再晚她一定要把这些事赶在除夕前完成,不然她是不会睡的。闲暇时桂姨和我妈会出去逛街,买小物品。她还是个戏迷,爱听评弹看绍兴戏,还有欣赏的偶像艺人,甚至后来挑的夫婿长相也如偶像。桂姨要出嫁时,外婆说: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从前门嫁出去。按以前的规矩,前门是主家进出的,佣人一般都是由后面进出。
桂姨出身低微,也没啥文化,但确深明大义,又独立坚强,吃苦耐劳,在我看来桂姨能获得外婆一家大小上下的一致认可,是和她的精神,为人分不开的。文革中,桂姨为了生活,干起了最苦最累的活——“拉塌车”,也就是运送东西,那完全是靠双脚走出来的,风吹雨淋太阳暴晒,哪怕是男人都坚持不了。可桂姨就这么苦熬过来了。有时要经过外婆家弄堂口,桂姨会把草帽压低加快脚步前行。
桂姨的夫君带有前妻留下的孩子,且有残疾,但桂姨却视如己出,从不薄待,她对外婆说:我不能让人家在背后指指戳戳。桂姨一生真可谓光明磊落,勤劳能干。可让人唏嘘不已的是,晚年的桂姨中风在床,老房子电路老化不幸引发火灾,不巧老伴外出去买桂姨喜欢的点心,待回家时一切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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