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镖局 第十六章 段玉拜师

段玉杨如风两人离开小院约有两里地，段玉忽然停下脚步，拉住杨如风的衣袖问道：“大哥，你今天救了我三次还是两次？”

　　杨如风一笑，道：“今天救你几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这不很好么？”

　　段玉又问道：“现在我们去哪？”

　　杨如风道：“当然是回去睡觉，有事睡醒了再说。”

　　荒山野岭，他们能睡觉的地方也就只有段玉那个称之为家的山洞。

　　临近洞口，两人瞧见有火光闪动，风中隐约传来一阵女子的歌声：

　　蝶衣为谁舞，秀发为谁束。

　　同饮雪山水，无桥风雨渡。

　　见郎踏马来，饥饮雪霜露。

　　雨歇风未止，海棠绕梨树。

    歌声悲凉凄切，曲意沧桑悠远，使人听之不由愁肠百转，心神荡漾。杨如风一听这歌声，脸色顿时一变，拉着段玉就要往回走，这时一阵烤鸡的香味传来，段玉鼻子抽动几下，猛地挣脱杨如风的手，正色道：“大哥，我那破地方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不怕人偷，只是这人好像在用火烤鸡，我要去告诉他，树下那只鸡是被蛇咬死的，不能吃。”

　　段玉边跑边喊：“那只鸡是被蛇咬死的，不能吃，不能吃！”

　　杨如风拉不住他，只能紧跟在他身后。

　　一个山洞，一簇篝火，一只只剩骨架的鸡，一个身穿白衣脸色苍白的女子正坐在篝火前眼睛直直的看着段玉。

　　深更半夜，荒山野岭，一个全身白衣，面无血色的女子出现在你面前，吓不吓人？

　　段玉心头一颤，他回头看了一眼杨如风，鼓起勇气问道：“姑娘，那只鸡是被蛇咬死的，你怎么把它吃了？”

　　白衣女子并未理会段玉，她看到段玉身后的杨如风，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嘴角抽动几下，挤出了几个字：“杨如风，坐。”

　　杨如风走到篝火前朝她微笑道：“钟离姑娘不在城里住客栈，跑这荒山野岭打猎来了？”

　　钟离艳闭起眼睛，缓缓道：“八天。”说完这两个字她便不再说话，仿佛说多一个字都会浪费了她的气力。

　　杨如风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八天”是什么意思，十天的期限已经过了两天，在这八天之内洗脱自己盗宝的嫌疑，然后跟她去寻找自己的师兄叶真，否则钟离艳会杀光银环帮，长风镖局，云来客栈所有的人。

　　他伸出双手在篝火前来回翻烤，借着火焰的温度让自己头脑清醒。

　　钟离艳坐在山洞里唯一的木板上闭目养神，他总不能跑过去跟她坐一起，谁知道这个女人跟自己师兄是情人还是仇人？

　　长夜漫漫，如何度过？

　　杨如风瞧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段玉，忽然伸手在他头上一敲，道：“起来。”

　　段玉的脑袋突然被敲了一下，疼的从地上弹起来，嚷嚷道：“疼啊，大哥，脑袋被你敲笨了。”

　　杨如风道：“你怎么知道郭四偷学庄青的武功？”

　　段玉一听这话，整个人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前几天，我去偷这只鸡，回来的路上经过前面的一片空地，当时我看到庄青一个人在那练功，郭四那个小矮子就躲在树上偷看。他那几招我看了一眼就会，大哥，我这就给你表演一番。”说完他当场就耍起来庄青那一招“海底捞月”，当真有模有样，分毫不差。

　　杨如风看的是甚是惊讶，接着问道：“你只是庄青练过一遍就会了？”

　　段玉以为杨如风在夸他，脸上神色更是得意，嘻嘻笑道：“大哥，我们黄昏在村口见到庄青跟郭四比武，他们使用的那些武功招式，我现在全都会，不信你看看。”他走到两丈开外的阔地，当即耍起了庄青与郭四比试时的所有招式，每一招都不曾落下。

　　杨如风瞧得是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心中暗道：“过目不忘，奇才。”

　　忽然钟离艳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你过来。”语调不带一丝感情，听不出是喜是怒。

　　杨如风心中一惊，闪身拦住段玉前面，对钟离艳道：“钟离姑娘，这位小兄弟打扰到姑娘歇息，我代为赔罪，还请姑娘勿见怪。”

　　钟离艳看了一眼段玉，又看着杨如风冷冷道：“小兄弟？你用手摸摸自己的喉结，再看看他是不是小兄弟？”

　　杨如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看了段玉一会才徐徐问道：“你是个姑娘？”

　　段玉脸上一红，羞涩的点了点头，杨如风还想说些什么，钟离艳突然朝段玉喊道：“你过来，给我磕三个头，我收你为徒。”

　　一听这话，段玉脸上微微有点怒意，她昂首道：“我要是不拜你为师呢？”

　　钟离艳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那我就杀了你这位大哥。”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杀人在她眼里就像喝水一样自然。

　　杨如风摸了摸鼻子，眉头紧锁，内心情绪不停的翻滚着，要对付钟离艳他并没有把握，至少现在没有把握。段玉拜这个刀法如神，性格怪异又百毒不侵的女人为师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思绪却越来越混乱，眼前跳动的篝火仿佛黑夜的精灵，随时准备吞噬他的意志，如果段玉不肯拜钟离艳为师，自己如何面对这一战？

　　杨如风忽然伸手想要去抓住那火焰，手掌在触碰到篝火的瞬间，被火灼烧的刺痛一下子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同时他听到了“咚，咚，咚”的磕头声还有段玉的声音，“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段玉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