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

作者: 路往往 | 来源:发表于2019-04-25 07:51 被阅读26次

      我和发小非非因为求学,受人推荐来到一座小城。说来也怪,对于这坐城,我非常反感,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与熟悉,我暂且称它为城市综合症吧,虽然不知道这个词是不是另有含义。没办法,我总是喜欢在脑海里创造一些可能不存在的东西。

      非非是个不会读书的,我也是个悲观的,说是求学倒不如说是逃离,这里可能才是我们真正的容身之处。

      三年前,是我们彼此噩梦开始的地方。

      那一年,我们十二岁。

      非非总是会在村南的老树林里摘果子,她最喜欢的就是山林里那大片红如新娘嫁衣酸甜可口的野生覆盆子。而我也喜欢去那里打发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也喜欢去找她玩。我们也因此认识,看星星,玩泥巴,掏鸟窝,捉鱼虾,村子里的星空和河水都很清澈。村南的那棵大榕树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榕树没有很快变老,阳光倾斜撒过的细散阴影是我们的步伐,没错,我们很快长大了,没有一瞬间的停留。似乎一切小孩子的快乐时光我们可能都有,只是有很多同龄的孩子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和非非,我想他们肯定是羡慕,因为没有比非非更好的朋友了。

      逃离,也算吧,三年前,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榕树一夜间叶子全无,村子里充斥着榕树叶的残骸和村民们的恐惧,而且村南到村北的植物也在短时间内陆续消失,只有村北石像那里还有几株残存的植物,其他毁于一旦。村里也因为粮食的事情一片恐慌。

      村里本来就只有几百口人,于是搬的搬,还有的认为这是一片不祥之地,荒也似的离开,什么都不带。我和非非因为年纪小被送到了现在住的小城,而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是选择留在了村子里,他们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报警、请研究人员这些也是不可能的。

      来到这座小城,我和非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租房的露天澡堂,用皂荚使劲的擦,皮都擦红了,希望擦除村里不好的记忆。非非却告诉我,我的胎记好像又变大了,确实它隐隐作痛,我好笑的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一片,隐隐约约能够听见雷鸣。

      三年来,我们走过了这座小城大大小小的角落,熟悉感异常强烈。

      小城,深夜,我做了噩梦,满头大汗踉踉跄跄哭哭啼啼的摔下了床,梦里有一座山,名不老,山上仿佛有蓝绿色的宝石,它们发出耀眼的光芒,从此我的人生就明亮了。但镜头一转,我一个鲤鱼打挺,海伦凯勒写过一本书叫做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那如果是假如只有五天寿命呢,你会做什么,有空来看看我吗?可以来拯救吗?答案恐怕是否定的。我翻了个身,握住了已经醒来的非非的手。

      非非不信邪,命由天定,生由我决。

      我却说,亡如露泄,死犹灵空。

      非非安慰我,这三年来我经常做噩梦,她却平平安安,她心里愧疚,我却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们情同双生子。

      我知道,这三年来非非失去了太多,她本该可以回自己的家,却要在这里陪着我。

      非非说这五天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有了她我好像就不害怕了。

      日子还是照常过的,上学下学,去附近的面包店打零工。

      我们平安的度过了这漫长的五天。

      是夜,有梦。

      我去寻非非,却是迷了路,此时黑夜慢慢,无灯放明,我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别墅,一对已过花甲的老夫妇开了门,他们很热情,招待了我我以前村子里少见的梨膏糖,虽然甜而腻,但是我馋嘴,还是吃了三块。

      我问他们有没有见到一个跟我很像的女孩子,他们说:不就在你眼前吗?

      我不懂,想离开这里,却被他们抓紧了手,一阵头晕目眩后,我的眼前全是以前村子里出现过的那些石像,我以前听我的村长爷爷说过他们是妖怪的化身,无恶不作,石像就是村子里有一位伟大的英雄封印的妖怪。我那时只当故事听听,却还是成真了。

      我看见他们的眼里噙着泪水,想去问为什么,可是如不了我的意了。

      我醒了,身边非非也不在了。

      我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赎罪。

      而我就是人妖相恋的恶果,妖族因为那位英雄灭族,我手上的胎记就是他们对我的诅咒。而这座城就是英雄的故乡,当年他追逐妖族到了我们的村子。那胎记就像一条缝隙,又深又丑陋,我知道,缝隙会扩大,我的罪孽就越深重。

      没有知觉的,我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而非非呢,她本来就没有家,那只是虚构的。

      是啊,我们都没有家,只能彼此相依为命,用我们的鲜血填满无尽的裂缝,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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