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代,对河老师印象最为深刻。他那时约莫三十多岁,已经有些开始谢顶了,圆圆的脑袋中间没有多少头发,两边的头发往中央靠拢,很是滑稽。
他教数学,我的数学并不特别拔尖,二、三年级,可能也看不太出来。他教学甚是严厉,对我们这帮小孩子管得很严,在农村,家长们都忙于田地农活,根本没空照料孩子的学习,所以大家普遍认为老师管得严一点是好事,甚至有的家长还明面上支持老师体罚学生。某种程度上,也许助长了老师体罚孩子的气焰。
作业没写完,考试考差了,上课开小差......这些都会招致罚站、罚抄写甚至打耳光等待遇,这在农村,见怪不怪吧!
所以大家都很惧怕他,有的家长在家管教不听话的孩子,只要说一声:“河老师来了!”孩子立马静静地。他还真是一个“瘟神”般的所在啊!
在学校,我们怕他,放了学,不表示我们就可以放松警惕了。那时候,村民家里有电视机的人家不太多,一到晚上八点开始播放电视剧的时刻,黑白电视机面前总是挤满了端着饭碗的人,很多人都是端着饭跑到别人家看电视去,这里面也不乏我们这些小脑袋。河老师就会神秘地出现,像个侦探一般,把小学生一个个揪出来。这时候,家长就会面有愧色,连连呵斥孩子,回家写作业去!看什么电视?还要不要读书啦!孩子就连滚带爬回家去。
有一年暑假,我也被他抓过一回,当时心里心惊肉跳,很是忐忑。况且,一个好学生的形象也被打破了,爱看电视可不是什么好事。河老师每来巡视一回,村里面看电视的孩子明显减少,大人们都觉得孩子们变乖了。
整个学生时代,我对他都是挺惧怕的,来自于他的严厉要求。
村小学的老师,其实很多都是民办教师,没有具备真正的教师资格,大家往往都是上午教书,下午就去田里插秧的那种,可谓农民教师也要种田吃饭啊!
每周五的下午,我们学校是不上课的,老师们放假去干农活,而所有的三、四年级的学生,都要去帮学校砍柴,三年级每个人孩子交30斤柴火,四年级每人交40斤。从山上砍完柴火,就要挑到学校的厨房里放着。老师还会过磅。一到暑假,我们都要去捡稻穗,每个人交30斤。有的孩子不去捡,只能从自己家里粮仓拿稻谷到学校交差。
不过河老师厨艺很好,而且能掌大勺,凡是村里有人家办婚丧嫁娶,都有人请他去掌勺。加上我妈妈和他私交不错,因此他也常常出入我家。
我只在村里的小学读到三年级,我那颇有远见的奶奶实在觉得村小学教学质量太差,非得把我转学到镇中心小学去。为此,她还和我们校长闹了一通,最后交了20块转学费,才得以把我转走。记得那个夏天的下午,她义愤填膺地从学校回来,跟我的父母说起这事,还不忘把校长贬损一顿。他后来就说,怪不得校长不愿放人,村小学的苗子都被转走了。
我奶奶才不管,于是我就到了镇中心小学去上学。
于是和河老师的接触自然就变少了,偶尔他会来我家吃吃饭,或者跟我妈妈聊天。我基本上打个招呼之后就躲在房间写作业或者借故离开。打心眼里,我还是畏惧他的。
关于他的个人生活,我也知之甚少的,虽说在同一个村子。他的老婆为他生了一男一女之后跟了别人,也是同村的,又生了三女一男。他的儿女都长大成人了,女儿出嫁了,儿子的婚事没有着落,因为他看上去有点傻傻憨憨的。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多年,一直到他退休,依然继续着,一个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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