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五十五章
林新成拒绝回学校教学
李杏花再求林新成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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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书记看林新成沉思了一会儿，才痛苦而坚决的拒绝了回学校教学，很理解此时林新成的心情。林新成为提高本大队小学的教育质量付出的太多了，为此，在麦前开展的反右批黑运动中，受的伤害也太大了。但是，他还是想劝说林新成回学校，便微笑着说:“新成，你不是很热爱教育事业吗？我看你也最适合教学。你与学生有一种特殊的兄弟感情。听说，你离开学校那天，和学生比着哭。"
林新成说:“是的，我是很热爱教育，我与学生也有一种特殊的兄弟兄妹情，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没有了。"
朱书记问:“真的吗？"
林新成答:“真的。"
朱书记问:“为什么？"
林新成说:“为什么，朱书记你还不清楚吗？我自从到了学校以后，为了改变咱们学校教育质量低下的局面，作出了多大牺牲，付出了多大代价？为了教好学生，我节假日不休息，我让我爱人帮助改作业，我爱人为给学生往学校送作业被牛牴伤早产，我强壮的身体变成了弱不经风晕倒在讲台上，我有了病让杏花天天去学校给我打针还坚持上课。可是结果呢？运动来了我成了右倾翻案风的黑干将，教育黑线回潮的急先锋，大字报大标语贴滿了学校的墙，大队批了公社批，然后开除学校。这使我伤透了心，所以，现在我不喜欢教学了，我不想再当老师了。"
李朝阳和杨培亮两个人的头一直搭拉着。
朱书记叹了一口气说:“新成，你说这我都知道，但我更知道，你很喜欢这班学生。刚在，当你听到这班学生又考了一个白板时，你的表情很难看，两眼还流了泪。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心里装着他们。我记得，你曾在大小队干部说，这一班学生是你接的最好的一班，你有信心把他们全部送入初中，现在却一个也沒有考上，你心里肯定很痛苦。我还听说，当你离开学校那天，你和学生是比着哭，他们边哭边喊:‘林老师，你不要走，我们需要你们。`而你是哭着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挥手。现在这些学生又需要你回去教他们了，林新成，难到你想到这些，你还能再坚持不回学校吗？"
林新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说:“朱书记，你不要在我的伤口上又扎刀子又撒盐了，我怎么会舍得不管这班学生呢？这班学生确实是我接的最好的一班，他们经过巩老师一年的努力和用心辅导，养成了良好的学风，学习成绩都很优秀，我再经过努力和用心辅导，肯定都会考上初中的。当我一听到他们一个也沒有考上初中，心里真如刀子扎着一样疼痛，这真是上进不易下滑易呀。朱书记，你们让他们重新回学校再上一年，还让我回学校再教他们，我理解你们的良苦用心。但是，我确实不能回学校了，不是我心狠不管他们，而是我正在生产队搞玉米高产实验田，我不能半途而废，我已经又迷上了科学种田。而且我给生产队的承诺沒有实现，我不能丢下玉米不管，我不能当科学种田的逃兵。"
朱书记说:“玉米高产实验田不还有林志强吗？"
林新成停住哭声，擦了一下眼泪说:“还有志强是不错。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是我鼓动着林志强向生产队长建议的，现在玉米离见效果还差得远，如果我不在实验组了，志强可能会怀疑我这个主意能够实现的可能性程度。再者，林志强文化程度低，又缺乏恒心，我得必须经常给他作作鼓动工作，参谋参谋管理方法。否则，他就会没有信心而放弃。实验田万一搞不好，不仅我没有面子，林志强也没面子。另外在管理方法上，我们两个有差别，目前，我的玉米长势远不如他的，我一离开就会说明我的失败了，我怎么向我组的组员交待？怎么向全队社员交待？"
朱书记觉得林新成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问了一句:“看来你真的不想回学校了？"
林新成很无耐的说:“我即想回学校，又不想离开实验田，可是我又不能分成两个呀，那就还维持现状吧。"
林新成说过又用手撩起上衣下摆，擦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朱书记叹了一口气说:“新成，那就尊重你的意见吧，你还继续搞玉米高产实验田。不过，你能不能对咱们学校怎样提高教育质量提一些建议？"
林新成看了看李朝阳和杨培亮后，对朱书记说:“我已经不在学校了，提建议不合适吧。"
朱书记说:“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新成，你沒有来的时候，李支书和杨校长都对过去他们对你的不正确态度承认了错误，让你回学校重新教学就是那么提出来的，他们不好意思向你说，才由我来说的，希望你能原谅他们。"
李朝阳和杨培亮同时说:“就是就是。"
朱书记接着说:“新成，人这一辈子，谁能没有个闪失不办一回糊涂事呢？认识到了改了就好，我们不能因为别人一时一事对我们不理解，说了对不住咱的话，作了对不住咱的事，就永远记恨他们。他们已经认识到了对不住你了，我想，你的建议他们也会听的。，该说成说了。"
林新成向来崇拜朱书记，他觉得朱书记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李朝阳和杨培亮是真心还是假意，能想起来让自己重回学校教学，本身就说明了他们认了输，自己也应该见好就收不能再计较 ，再说提出来，主要是对全大队的孩子有利。于是就说道:“我不回学校，可以再挑别的高中毕业生，老三届高中毕业生，咱大队原来有六个，有一个被在县里当官的爹叫走当临时工去了，有一个在学校没有回来就到新疆支边去了，在家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一队的刘东升，三队的王有德，五队的吕凤忠。新高中毕业生更多，有五十多个，你们看着挑就行了。"
朱书记说:“这也是个办法，李支书，杨校长，这样吧，新高中毕业生在生产队劳动时间还短，就从三个老牌高中毕业生里挑一个吧。你们看挑谁？"
杨培亮说:“还是让林老师拿个意见吧，他了解情况。"
林新成说:“文革前，咱这个七十多万人口的县，每一年只招收不到一百五十人，可见那时能考上高中的都不是釀茬子的人，依我看，三个人都抽到学校当老师算了。咱学校的老师太少了，六个班六个老师，一个人包一班太紧张了，添一个老师无济于事，反正是大队批工分，多两个老师无非是多批六七千个工分，全大队人平均也不过三分多。"
朱书记问李朝阳和杨培亮:“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人同时说:“中，中，中。"
朱书记说:“刘东升到学校了，砖瓦场的会计还得另找一个人。"
李朝阳和杨培亮又同时说:“中，中，中。"
林新成又说:“老师多了，得找一个人帮助杨校长抓一下业务，我看还是让巩建荣比较合适，她虽然是初中毕业生，但教学已经有六七年的历史，有一定的教学经验，这样，杨校长也不用再当班主任了，可以只担一门课，重点抓好学校的全盘工作。李小兵呢，也不要教语文数学两门主课，在这方面他确实不行，不要赶死鸭子上树。他对体育很热心，让他改教全校的体育课，体育课也是不可忽视的。这样作是人尽其才。"
李朝阳和杨培亮又同时说:“中，中，中。"
朱书记说:“那就这么定了。"
李朝阳和杨培亮仍同时说:“中，中，中。"
他们两个人说什么呢？一是觉得以前老是压制林新成，现在却要求林新成，说什么都不合适。二是觉得林新成说的确实是为学校提高教育质量的。他们只有说“中，中，中"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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