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陌生人,非常感谢你能够百忙之中听我发两句牢骚。
我是一个,你们眼中所谓的老实人。
我出生在一个小乡村,是家里唯一的香火。
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是个脾气很大的人,经常把奶奶气哭,那个时候我还小,奶奶哭的时候,我就跟着她哭,我总觉得,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乖巧吧。
后来,我成了镇上有名的乖孩子。
别的孩子可以去田野上嬉笑打闹,可以和别的小伙伴去其他镇上看表演,但是我的活动范围,始终在我家方圆五十米之内,一旦我妈找不到我了,那回家必定是挨批。所以渐渐的,我只能和自己玩耍,我只有一个朋友,他住的离我家也很近,可是他却经常和其他人一起到别的镇上去玩。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只能自己和沙子玩一个下午。
那个时候奶奶和妈妈总是不和,所以,我经常性的是在妈妈这边听了她对奶奶的抱怨,然后又被拉倒奶奶这边,听她数落我妈的不好,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每次一到这个时候我就很烦燥,我想走开,又被他们冠以白眼儿狼、没感情之类的标签,我觉得我还小,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一家人不是应该和和睦睦的吗?为什么要不到十岁的我发誓以后一定不要对谁好呢?
以上的问题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大人之间的恩怨要扯上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小孩都可以出去玩,而我却只能待在大人的视线里。他们说:你是家里唯一的苗子,我这是为了你好。
大概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姑姑邀请爷爷奶奶去北京玩,同时也带上了我。
那个时候爷爷的身体有些不好,已经不能独立吃饭洗澡上厕所,于是,这些众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吃饭的时候,我先喂爷爷吃一口,然后我才能吃一口,一旦爷爷嘴巴里没有东西,而我还在吃东西,就会遭到姑姑的训斥;爷爷身体不好,所以经常大小便失禁拉在地上或者轮椅上,我必须要用手捡起来,然后迅速处理掉,遇到爷爷便秘的时候,我还得用手帮他抠出来,我也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七八月的北京,洗澡的时候整个厕所充满了热气,在把爷爷洗干净扶出来以后,我头一晕,直勾勾的栽倒在地上,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慌了,当我的后脑勺接触到地板的那一刹那,我有了想永远躺在地上的感觉。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在推爷爷出门散步的时候,由于我人矮,没有看见前边有个水沟,轮椅翻倒在北京的大街上,无论如何我也拉不动爷爷和轮椅,后来还是路过的好心人把我们俩扶了起来。姑姑知道以后,在朝阳大悦城的大街上,指着湿淋淋的我痛骂,我看到路过的人露出异样的眼光,那个时候,我好想自杀。
我还是没死成,真可惜。
回家以后,我以跳楼威胁奶奶我要回家。姑姑在冲进来大骂我一顿之后,去找到了我爸哭诉,说我是养不起亲的狗,我...
从那以后,他们似乎找到了对付我的法宝。一旦我提出抗议或者想要维护自己的尊严的时候,他们就会说,没感情,不孝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叫做道德绑架。
上初中以后,我就更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人交流了。
第一个学期,因为打架、惹事,我的成绩从前三名落到了倒数第九,我被转学回家地方上的中学。然后因为我是转学生,同时这个学校与我之前的学校有剧烈的摩擦,班上除开我的小学同学以外所有人,几乎都对我说过,你个转学生,有本事别来我们这啊。
于是,我更没有朋友了。
因为成绩的原因,没有晚自习的我必须在家里看书看到晚上八点,然后准时上床睡觉,同时我的周末也被剥夺了,只能待在家里,甚至连暑假在家里看一个小时的电视,都会被狠狠地教训,因为,没有人同意我看电视,没有人同意我上厕所,是的,我的一切事情都得汇报,要不然,我就是个垃圾。
但是感谢高尔基,感谢鲁迅,感谢凡尔纳,我几乎用一个学期就看完了其他人六年才能看完的课外书,在我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一个假期的日子里,只有他们与我相伴。
后来我上了高中,大学,我才发现原来身边的同龄人们并不是一个星期洗一次澡,他们两到三天洗一次头发,而我是一到两个星期,原来手机还可以上网,世界上还有一个牌子叫做苹果,原来一个耳机可以卖到几百几千块,而我的耳机只要八块八,原来高中就有人开始谈恋爱,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我,就像是初到小人国的格列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我开始关注阶级、思想还有女孩子,高中的时候,就连不小心碰到同桌的手,都会有触电的感觉。
我开始注重世界观的建立,从崩塌到重建,再到崩塌。
我开始注重人文主义思潮的觉醒,我关注历史,尤其是革命。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终究难以改变我深入骨髓的奴性与本能。
这辈子,我已注定是一个老实人。
如果可以重启人生的话,我不想再为别人活一次。
革命,势必包含着流血与牺牲。
但我义无返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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