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潭 五

—意义—

“你是否思考过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意义？注意，我说的是一切。”

“一切吗？我没法做到，我只想过某些事情的意义，但要让我去想所做的一切的意义，我倒是从没有过。”

“呵，这很正常，我们这一生要做的事情很多，吃饭，睡觉，学习，交流……太多了，许多人都不太会去思考做一些事的意义，总是听从着一道道早已约定俗成的秩序去活，因此很多时候，特别是在我们尚不成熟的时候，我们大多不会去思考这些事情的意义，总是’我要做’，却很少会想’我想做’，而这两者的过渡，往往时一个人内心独立和成熟的开始。”

“嗯……我有点懂了。”

“开始今天的故事吧，听完它，你可能就懂了。”

在该叛逆的时候就要勇敢地去叛逆，这是成长的开始，是为你以后的长大做铺垫，是你思考自我的开始。经历该经历的，才能得到该得到的！

 

      每个人其实在叛逆期以前都是不属于自己的，我们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我们做的一切都是父母的要求，我们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这时候的小孩子常说的一句：“我妈妈/爸爸说……”大多是源于此；在初入学堂时，又多上了一句：“老师说……”，原因也与前一句相去不远。只此两句话，构筑起了我们生命中至少前十二年的岁月。在我们尚未懂得反叛的年纪里，这两句话有着无尽的魔力，任何话只要加上这两句话中的任意一个作为前坠，便是“真理”，是没谁敢反驳你的。理由无他，于小孩子而言，大人便是天，他们说的话句句都是不容置疑的，小孩子只有遵从的份，你要是说不，那大人也会用他们的“方法”让你说是。这对大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大人总会用乖与不乖来评判孩子的好坏，因为乖意味着麻烦少，操心少；而不乖则意味着浪费时间。

        在有些时候，比起花时间教育孩子，大人更喜欢花时间去赚钱。而这对孩子来说却是不幸的，一来，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独立思考，表达自我的能力；二来，他们失去了对世界的探索欲和创造性，因为一切都会有大人给出答案，所以这些也就没有必要存在。虽然这些东西会随着孩子的长大慢慢回归，但却少了最初的那份纯澈和热情，倒像是生活强加给他们的后期生存技能。而晓便是这样一个不幸之中最最不幸的人。

        晓是个特别的孩子，特别幼稚的孩子。即便已经上了初中了，挂在嘴边的也总是那句：“老师说……”，也许最开始的时候还有：“我爸爸/妈妈说……”，但可能被嘲笑的次数多了，也就放弃了这句没有了威力的话，更多地用起余威尚存的前者来。但对正值青春期叛逆的孩子来说，这句话起到的作用也算是因“人”而异，如果这人是教导主任之类的人人都怕的老师的话，那么他的威严还能算做一种约束，还算尚存着一丝“魔力”，可要是这人是个没什么威严，管不住学生的老师的话，那么这句话和放屁也没多大区别，说不准还会引来一阵方案和唾骂。所以晓在失了所谓“老师的保护”而又不自知的第一年，在学校里可想而知过的是有多痛苦了，那样的感觉于晓而言仿佛生在地狱。这是他所必须经历的，他该长大，该做出心态上的改变，没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会告诉他——你不再需要一味地对父母和老师的话言听计从了，你不再完完全的是大人的附庸了，你现在该属于你自己了，该试着去独立了。很可惜，等晓明白过这个道理来时，已经是几年后了，在他明白过来之前，他还是依然抱着他那幼稚的思想，活得直像闭关锁国落后世界的晚清一样。

        “你不能什么都听老师的！”这是晓再一次用上那个前缀后，班上一个最不听话的学生对他怒吼出来的一句话。晓当时只觉得委屈，到了如今回想起来，才如梦初醒，那同学所想说的，不过是；“别活在大人的世界里，做你自己不好吗？”可惜，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晓却用了将近人生十分之一的岁月才参透。

        晓的没有自我不仅表现在这些方面，就连学习上也不例外。晓是一个幸福的孩子，他被保护得太好了，他什么都不用想，就能好好生活；晓是个不幸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用想地活着，没有自我的意义，只有对大人来说的“意义”。

        晓从来不会去思考他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他只知道大人让他这么做，至于为什么，他懒得思考，也不想思考，更没有勇气去思考。其实晓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胆小，无他，一个从小被打骂惯了的孩子基本也就这样，习惯性地顺从，没有勇气去提意见。所以，要是问那时候的晓，你学习的意义是什么，晓一定答不上来，因为他不知道，他那时候他学习都是父母要我去学，而不是我想去学，这便是比其他人更加不幸的地方了。

        这也可能是环境和运气使然的缘故，晓从小就是一个还算有些天赋的孩子，从小学到初中，向来都在班级上占有着好名次，虽然不是最前面的那一小撮天才，但也是那种毫不费力也能考得比很多人好的那种，因此他很满意自己的现状，也就失去了去争一争的心，所以他也从未思考过学习的意义。而让晓真正思考这些事情的意义的，是他此生第一次大的转折——中考。在那次转折中他失利了，只能选择去最差的高中读书，而且他的分数并不高，在那里也算是垫底的存在，这时的晓是被生活的耳光打得最疼的一次。也是这一次晓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意义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在没有人告诉这个少年的时候，他终于自己悟了一次，可惜，有些迟了。

“……确实太迟了。”

“不，也不算太迟，至少这样的蜕变是好的，任何时候发生，他都不算迟。”

“嗯，我累了。”

“那就休息吧，今天的故事挺耗精力的。睡吧，晚安！”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