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子衿
《麦田里的守望者》说，一个不成熟理智的男人，表现为愿意为某个热爱的事业奉献牺牲；一个成熟理智的男人，则表现为甘愿为某个热爱的事业而卑贱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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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离这个段位还差点儿距离。
但不可否认，成熟好处多，为人稳重可靠，遇到问题也能够波澜不惊，镇定自若，沉着应对。这些优点就足够让一个人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所谓“一个硬币有两面”，坏处似乎也是这点，心永远都是平静无澜地跳动着，很难再有乘风破浪的激情感。
如果问一个人的择偶标准，90%的人里面几乎都会有这一条。
女人说成熟，男人则说懂事。
但两个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而我，刚好属于那10%阵营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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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丛粤在一起三年，从初入大学的青涩懵懂到毕业时分的坚定不移，直至现在的渐入佳境。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知道丛粤会为我准备礼物，但今天我也为她准备了礼物。
摸了摸兜里的蓝色丝绒盒子，我有些紧张，这枚钻戒是我从毕业开始，每月从自己的薪水里拿出一部分攒起来买的。
今天我要求婚。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望着窗外，正值夕阳西下，一片片晚霞，铺满整个天空，就像初见丛粤时，她脸上的绯色。
新学期伊始，社团招新，作为文学社部长的我，自然要为招贤纳士出谋划策，尽心尽力。
看着两个女孩直奔文学社而来，我连忙为她们介绍社团的福利、人员、活动等基本情况。
其中一个女孩手一挥，就拿起笔来填表。
我说，“我们文学社不但有帅哥美女，还有茶点书香，绝对是文艺爱好者的集结地。”
那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冲你这张脸，我信你的话。”
许是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直白，脸上浮现了一抹绯红，连忙低头，但那红却悄悄爬上耳梢。
报名表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名字：丛粤。
丛粤的心思简单纯粹，很招朋友喜欢。
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关心丛粤的一举一动，悄悄动了心。
决定表白那天，社团的兄弟姐妹齐心协力为我置办装备，拿来了席慕蓉的《一颗会开花的树》作为我这个文艺青年的表白措辞。
我虽身为文学社社长，偶尔有文章发表在校报，但对追女孩子却并无经验，即使准备充分，但看到丛粤聘婷玉立的身影时，我的脑子当下自动格式化了。
最后只好从旁边的花圃里摘了一朵花，“丛粤，这朵玫瑰送给你，做我女朋友吧！”
丛粤收下花，笑得一脸灿烂，“好啊！不过温纶，这是月季，不是玫瑰。”
如果说太阳的光芒万丈，让我无法直视，那么眼前的笑容就像点点烟火，一下子钻入我的心底，齐开盛放，照亮了整个心房。
这就是我和丛粤的开始。
丛粤善良单纯，还带着孩子气的俏皮。
想起去苏州那次，她说想坐火车，在候车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丛粤兴奋得一直笑。
我调侃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她一撅嘴，抵在我下巴处，转而又笑眯眯地，“是呀，第一次跟你出来见世面！”
那一刻，我心里像是千万羽毛划过，痒痒的。
我拿着水杯刚过来，就看到丛粤在自己包包里翻了半天，面前站着每个火车站都有的“聋哑人”。
“温纶，你身上有没有带钱？”
我低声说，“那人是骗子！”
丛粤点点头，“我知道，但他们也挺可怜的，给点儿吧！”
然后“捐”了二十块。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我有时忍不住调笑，“以后家都要被你这么败光了！”
丛粤她很幼稚，会对着玩具布偶自说自话，会对着花花草草说笑逗乐，也会跟学校里的流浪猫狗进行亲切友好的谜之对话。
对此，她不亦乐乎。
丛粤是个迷糊鬼，她会出去买个东西就把钥匙落下，要不是回宿舍要用，她可以一直发现不了；她可以手里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翻箱倒柜地找手机；她可以给别人帮忙抬行李，然后就忘了自己的行李；她可以把所有的书翻出来找一张印象里好像存在于某本书里的笔记。
对此，她表示很无辜。
丛粤是个大路痴，从来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总是一脸骄傲，“我有个“活地图”男朋友，不怕！”
然后我就学习会了，如何在那些她口中的标志，但实际上是每条路上都有的楼中准确找到她。
我们感情很好，但偶尔也吵架，而吵得最凶的那次，丛粤一气之下跑出了学校，她室友凌晨打来电话说丛粤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没人接。
我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心发慌，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摇摇晃晃，嚷嚷声、嬉戏声、叫骂声回荡在夜里，绕着昏黄路灯的小飞虫，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一圈又一圈。
听着电话从拨通到自动挂断，再拨通，再挂断……
我陷入焦躁之中，看到屏幕上闪着“丛粤”的名字时，瞬间接通，电话里的声音委屈中带着哭腔的声音，“温纶……”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在警察局门口。”
“警察局？你出什么事儿了？”
“我晚上一个人害怕，觉得警察局门口安全点儿。”
我瞬间有些哭笑不得，接到丛粤的时候，天色已泛起了鱼肚白，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也是那次，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刚毕业参加工作，时常因为忙，吃饭都是随便应付，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丛粤硬是对着菜谱练就了一身好厨艺，午餐每每都是装好在保温桶里。
丛粤仍旧不成熟，对于喜欢的人，她总是笑逐颜开，滔滔不绝，像个小话唠；对于不喜欢的人，却是连伪装都懒得装，淡漠疏离、高冷难近就是别人对她最基本的印象。
她会把不满直接说出来，不喜欢兜着圈子弯弯绕。
她很容易相信别人，即使发现被骗后难过得偷偷哭，但到了下一次，还是会重蹈覆辙。她会要求我们两个人所有的纪念日、生日必须有仪式感。
门口处响起的“咔哒”声拉回了我的思绪，看那个熟悉的人小心翼翼探头进来，“你怎么来这么早？惊喜都没了！”
说完瘪瘪嘴表示不满，我笑着拉过她，摸摸头发，“你的惊喜没了，那我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她的眸光一下子被点亮，使劲儿点头，一如当初的狡黠，“好呀好呀，什么惊喜？”
蓝色丝绒盒子打开，细细碎碎的钻石在朦胧的光映得璀璨流彩，看愣在那里的丛粤，我这次终于没有忘记要说什么。
“丛粤，我们相识近十年，陪伴彼此，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这世上也许很多人都觉得爱情终将褪去，再由亲情加持。但我知道，我们的爱情浓度并没有因时间而降低，反而像酒一样，越久越醇。如今，我们快至而立之年，但那时的丛粤还是现在的丛粤，仍然单纯、善良、直率、可爱，却还是长不大，你还是会因为一件小事跳脚，会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人，会因为容易相信别人而受伤害。从那次去警察局接你开始，我就觉得没人比我更懂你的心思，而我也愿意为你花费所有的心思，我希望未来无论多少年，和我分享人生每一刻的人，是你丛粤。”
丛粤眼眶泛红，弯弯的睫毛明显变得湿润。
我的心下一片柔软，“伊索说，‘对一个尚未成熟的少年来讲，坏的伙伴比好的老师起的作用要大很多。’我不打算拿你做实验，看哪个效果好。所以，看你这么不成熟，我们结婚吧！把你的单纯、真实、不成熟都交给我保管，嫁给我好不好？”
丛粤撇过头，抹掉眼泪，嘴角却是不断地上扬上扬，再对着我时，红红的眼睛里都是动人的光，佯装严肃地问，“你不知道列夫托尔斯泰老先生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没有单纯、善良和真实，就没有伟大。”
我笑着点头，“有道理！那你答应了吗？”
丛粤摇头，“不答应！”
“为什么？”
“你没有下跪！”
“我一紧张给忘了......” 我抓抓头，呵呵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回趟房间，单膝跪地，“这次是货真价实的玫瑰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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