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命里你未参与的部分

作者: 不用了谢谢小姐 | 来源:发表于2018-11-17 23:04 被阅读82次

    饭局上的某个角落,一群人凑一块聊八卦,八卦的内容是——“一对互相给对方定义为soulmate的情侣有一天分手了,原因是女方要出国发展所以抛弃了男方。六年后,女方回国,双方狗血复合。为了报复女方,半年后男方有了新欢并在不久后和新欢结婚。一年后,骄傲的女人为了气男人很快找了下家,和一个年长自己十岁的二婚男人匆匆结了婚。所谓的灵魂伴侣全是胡扯,所谓的兜兜转转再遇到,也不过是为了后面的撕破脸设的套。”

    宁悦儿洗着扑克,皱起了眉头,她完全不认同隔壁桌对八卦男女主角过往下的定义,因为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了解这两个人。众所周知八卦里的女主角是她的大学学姐,而没人知道八卦里的男主角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小表舅。

    “不玩了,一晚下来都是我输。”宁悦儿抬头喝光手中的半杯酒,撒下话,站起来,抽身离开人群。宁悦儿是个愣头青,持有什么牌全写在脸上。她看不出别人肚子里的小九九,也学不会像别人那样,即使拿了一手的烂牌,也能故作姿态,唬住一帮人主动弃牌。

    宁悦儿走出包厢,拿出手机,打开聊天页面,最底下的依然是自己发出的信息。自己连发十几条信息,而对方没回过一条。宁悦儿把手机放回包里,下决定,一定要弄明白曾经相互认定的两个人怎么能够散伙,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宁悦儿以下午茶为借口把学姐约了出来。学姐出现时披着长发,穿着小碎花裙,难得没有像平时那样踩着高跟鞋,扎起马尾,一身商务女精英的模样。今天的她多了份慵懒,却未曾少了半分的精致。

    宁悦儿状似无意问了那桩破事儿,学姐没问她为什么突然对那件事上了心,反倒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笑着回答:“那不是桩破事儿,只是一段再正常不过的人生经历。”

    学姐告诉宁悦儿,最初两人因为以后是否要结婚而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严重到发誓以后再也不见对方。其实一吵完架,学姐就想要和好了。但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必需要有担当,应该由男方主动低头求和。更重要的是,她足够了解自己的男人,这个男人认定了她,必定会先服软。可是她等啊盼啊,等到心寒,等到公司要外派她出国常驻都没等到一句主动说的对不起。所以从登机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自己不准再主动碰触一切与男方有关的信息。

    六年后,学姐回了国。她心血来潮上网浏览了自己以前写的博客。她惊讶的发现,博客上发表最后一篇文章,是男方写下的道歉与求和,发表的时间就是争吵后的第二天。这个博客就是他们两个人为了更了解彼此开通的,双方共用一个博客,双方的心事与说不出口的道歉都会写在博客上,等待另一方来发现。

    “我认输,只要那个人是你,我愿意没有婚姻和你过一辈子。我不会去打扰你要的生活,但你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和我过日子,请告诉我,我会耐心的等,一直等,等到你变成一个小老太婆,我变成一个小老头儿,也还会等。”

    文章最后一段话相当刺眼的落入学姐的眼眸,当初是有多愤恨,看到这篇文章时就有多悔恨。学姐强烈的想见到那个错过的人,她发了狂的想见他,立刻马上。她怀着侥幸的心理给他以前用的QQ号发信息,对方竟然秒回了。而见到学姐,男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等了你六年。”那一个晚上两个人就这么一拍即合的重归于好,这感觉就好像从未有过分手,有的只是太像的两个人一起玩了个叫“躲猫猫”的游戏,大家都误以为自己是那个要藏起来的人,而从没想过游戏里还需要那个数够数睁开眼去寻人的人。

    学姐往宁悦儿的杯里倒了半杯煮热的花茶,放下茶壶,双手交叉放于膝盖优雅的端坐着:“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等了我六年的男人,怎么会在半年后就告诉我他爱上了别人。”

    “你恨小表舅吗?”宁悦儿问学姐。“没有,”眼前的人摇摇头,再次强调:“没有。没什么可恨的。”

    小表舅是家里的幺儿,年龄上没比宁悦儿大多少岁,两人从小在一个大院里玩到大。某个周日的下午宁悦儿就毫无预兆突然出现在这个小表舅的门前,连门都懒得敲,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小表舅,我在你家大门口了,快开门。”

    小表舅狐疑的看着笑得一脸贼样的宁悦儿破天荒提着一袋水果走进他家。

    “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宁悦儿放下水果环视四周。“子清出去办事了,你找她有事?”

    “没事,没事。”宁悦儿满意的点点头。“我就是想你了,特意买了些水果给你润润喉,好和我聊聊天。”

    当宁悦儿娓娓道明来意,小表舅脸色变了:“是她……让你来问的?”

    小表舅拿出了他那套茶具,慢慢的给两人泡起了茶。宁悦儿看着眼前人旁若无人的倒腾自己的小玩意儿,那副何时何地都要把生活过得精致的性子,倒和学姐如出一辙。

    小表舅泡好茶,双手捧上一杯茶,递到宁悦儿跟前,“你知道的,我是家里的老幺,被人从小宠到大,从来就不是个会将就的人。也许因为这个习惯,我等了一个人六年。”

    “她应该有告诉你我们因为一件蠢事情,错过了六年。”小表舅看向宁悦儿,略显疲惫的闭上眼深呼吸:“但她应该没告诉你也不知道这六年对于我是有多煎熬。”

    对于学姐而言,当她登机的那一刻,所有的痛苦就终止画上了句号;而对于小表舅,猜忌疑惑,希望与失望交替,是持续进行了六年。

    小表舅是个骄傲的人,他不清楚学姐的不闻不问是如最后一次吵架时说的,发誓永远不要再见对方,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回复。他做得到服软求和,但他做不到死皮赖脸去求一个没想过回头的人。直至从别人口里听到学姐要出国的消息,他也没有真正死心过。“再等等吧,她会回到你身边的。”“别傻了,她早就忘了世界上还有你这号人存在,身边有了其他人。”小表舅像患了间歇性人格分裂,偶尔自我催眠,偶尔自我谩骂,不停游荡在坚持与放弃之间。最煎熬的不是失去,失去有截止日期,而对不确定事情的内耗是无止尽的。这就好像,对你很重要的人送了你一份礼物,告诉你只能她来打开。你就抱着装有礼物的盒子等着,盼着,过了很久很久,人也没回来。你不知道人会不会回来,不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你不知道这份礼物是否值得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更可怕的是,这份等待没有期限。你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很重要的人是不是给了自己一个空盒子,借口送礼物就这么把自己遗弃在了路边。

    “复合后,我随口跟她提结婚。她让我再等等,我问等多久,她没有答案,只给了我2个字‘很快’。“小表舅不自觉双手交叉握紧茶杯:“她不知道,我有多怕听到‘等’这个字,这一等就是六年的滋味,我没胆再尝试第二遍。”

    小表舅双眸放空,喃喃自语:“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人你一辈子也抓不牢。她要的,我给不了;我有的,也全给了。”

    “即使你那么痛苦也等了六年,你怎么可以刚复合就喜新厌旧去找了新欢?”宁悦儿对此依然耿耿于怀。

    “呵,”小表舅轻蔑的笑出声,“丫头,你没有参与我全部的人生,怎能轻易下判断那是我的新欢。”

    “子清和我认识超过10年了,我看得出她喜欢我。我并不想造成什么误会,从来就没给过好脸色。可是在我煎熬了六年,她也在我身边陪伴了六年。说出来不怕你笑,她能让我有安全感。”

    “我问过子清,碰到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愿意结婚。她不害臊的说,像我这样的。她说她不清楚一个男人得达到什么标准才值得嫁,她只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小表舅说这话时,嘴角不自觉上扬,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笑得像个小孩子。

    小表舅整整和宁悦儿聊了一个下午,停不下来。像闷在心里许久的情绪才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临走时,他对宁悦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知道自己生了副好皮囊,但上帝是公平的,我的灵魂是无趣的。”

    宁悦儿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学姐临走时告诉自己的话。他们是和平分手的,没有任何的争吵。两人相处中,她发现小表舅不再爱吃以前爱吃的菜,从来只喜欢阳春白雪的那个人竟也不自觉哼起了网络神曲,他说:“某个朋友很喜欢这首歌,我就去听,竟也觉得挺可爱。”那一刻,学姐意识到,他可能不再完整的属于自己了。学姐说:“可能我也不再完整的属于他了。他并不是一个细致到吃牛排,会帮你把牛排切好一小块一小块摆到你面前的人。这是个矫情的要求,可有人为我这么做过。复合后我和他在一起吃饭,满脑子想的都是为我切好牛排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现在的丈夫。”

    在彼此错过的十年里,两个人身上都打上了别人留下的痕迹。有些东西改变了,你没发觉,可是你没办法否认这些痕迹已经让你不再完全是从前的你。

    宁悦儿以前很容易断是非,很容易去指责谁的不是。但现在发现“人”这个东西真的太复杂了,当你把他们的经历一一拉长,显露出每一个你看不到未曾参与以至于被忽略的部分,你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会发生得如此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无法反驳。她再也没办法轻易抬起手去指责谁,因为下一个绝对正确的判断真的太难了。

    这就像命运编织的庞大的网,即使错过再复合,也走不出早已写好的结局。宁悦儿忽然开始相信命运的存在,它以我们常忽略的形式存在着。她细细回想,即使没有当初的错过,学姐和小表舅也没法走到最后。

    宁悦儿只是一时冲动,迫切想知道两个互相认定的人为什么不能走下去,可得到了答案,却是没有答案。

    宁悦儿翻看手机的聊天记录,那个人依然没有回复。往上翻,略过宁悦儿发出的十几条信息,是那个人发来的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宁悦儿冲动的去找那个跟她说分手的人讨个说法,她想跟自己的命运博一把。她的前男友,前前男友,前前前男友都是同一个人,从高中开始,他们之间已经是第十次说分手了,而这一次,那个人没有任何理由。

    宁悦儿守在前男友回家的路上,见到他,问他:“你是不是有新欢了?要不我们这么般配这么要好,你为什么提分手?”

    被质问的人很惊讶甚至是感动宁悦儿会来找自己,虽然十次分手不全是自己提的,但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动去挽回的。

    可是最后,男人只回了这一句话:“我们分手吧,可能你真的搞不懂别人为什么会气你。”一个晚上,宁悦儿只是从各方面说自己不会给他添麻烦,是多么靠谱。从没问过男人的感受,其实找不找回男人,这结局一开始就注定了吧。

    宁悦儿耍泼,扯着男人的袖子不让他走,男人甩开她的手:“你重复把一件事做了一遍又一遍,又怎能去期待一件事会有所改变?”

    有时候,命运总以我们常忽略的方式存在,即使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修改某个转折点,也不见得能改变什么。你的行为会让事情发生的轨迹重回原来的结局。

    宁悦儿叫住男人:“你把我当宠物养吧,不用你喂,不用你照顾,不用你陪伴,很好养的。你不要丢了我,好不好?”

    男人停住了脚步,他不想看到宁悦儿这样子委屈巴巴的去求人,但是他抓不住宁悦儿。她太多爱了,她对谁都很好,她的朋友太多了,多到少他一份也没关系。他于她,可有可无。

    男人说:“可是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做,我该养你什么呢?”

    男人又要走了,宁悦儿急得在原地直跺脚:“你给我站住!我会跆拳道,我不怕你打我;我有自己的工作,我不怕你不养我;我小时候遭受过校园霸凌 ,我不怕你对我情感摧残;我呆过辩论队,不怕你整天和我吵架,似乎我可以随时离开你也毫发无伤。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重申我有多好养,我只是在向你展示出我生命里你未曾参与的部分,这些你错过的部分造就了现在的我,这么一个不依赖人,不过多吐露内心真实想法,一个笑得像二货,有欲望却不敢主动要,整天死撑说无所谓的我。”

    宁悦儿无力地低下头,不再挣扎:“我一直知道自己是颗愣头青,跟我相处的人很累。但你养我好不好,我的生活不需要你养,但我需要把自己的灵魂寄养在你那里保护着,可以吗?”

    男人停住脚步,不再向前走。命运以我们不曾留意的形式存在着,即使你真的回到过去改变了某个转折点,也不见得日后的轨迹会改变。但若你某天意识到命运的本质,清楚它是怎么在影响我们的行为举止,那也许不用回到过去,就在此刻,命运的桎梏已悄悄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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