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黑角,除了种族和文化差异带来的阵阵心悸,首先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当地人那绝无仅有,不可思议的头顶功夫。这是一项特异的,在我们看来十分酷炫的技能,类似于大撒把,将超出想象的负荷一股脑顶起来,活动自如,举重若轻。吃够了颈椎病的苦头,我对肩颈部位有着噤若寒蝉的敏感,联想到他们颈项所承受的非人压迫,忍不住质疑这魔性技能的科学性:他们不怕得颈椎病吗?同胞们无法解释这技能里显而易见的漏洞,只好叹服造物的神奇:这就是非洲啊!
非洲姑娘小伙身材都或娇俏或挺拔,或高大或曼妙,且能歌善舞,动作协调,简直是天生的优质模特。我不知他们肤色的深浅是否和地理,气候有关,航空公司招空乘人员也许是以肤色浅为标准,在成都双流机场飞往埃塞的国际航班上常看见极美的接近棕色的非洲空姐,皮肤靓丽光滑,姿态玲珑动人,把标准化的制服穿出了仙逸之气。黑角人就黑得名副其实,黑得彻头彻尾,教人不敢相信真有这种纯粹到底,深沉到底,怎么也遮盖不起来的大胆的肤色。一次,我们正与当地雇员聊得开心,忽然有人把我推到他们身边,不由分说合了影,说是可以发给家人,证明的确来到了非洲,参与合影的三个小伙子好奇地挤过来看了看手机,其中一个笑得当场来了个后空翻。用显得笨拙的中文说:太黑了!他们的肤色在相片里的确愈显其黑。淹没在夜色里看不见的滞重的黑皮肤使他们的五官分外鲜明,一位电气师傅特别提醒我:你注意到没有,黑人的眼睛都是双眼皮,捷毛都是向上翻卷的,用不着贴假捷毛。他们不仅有一双瞳仁分明的大眼睛,还有显得憨厚的突出的嘴唇。当他们安静沉默的时候,总似乎带着自负的,思虑的,不耐烦的表情,与人对话的时候,又总显得认真,诚恳,他们的身姿总是力图向上,再向上,走起路来头高高地昂着,胸高高地挺着,显得傲然不羁,远远地看过去,男子威威赫赫,女子如风摆扬柳。大概是为了更进一步地体现解放感,自由感,进一步地脱离深重肤色的束缚,于是,就把所有的承重都高高地移到头顶。
丈夫由衷佩服非洲“妈达姆(意为女士)”的头顶功夫,他曾遇到一位“妈达姆”请求帮忙搬东西,是一大捆木柴,体量之重,既使像他这样身强力壮的男子汉,也面有难色,正尴尬,不知怎么拒绝,女士比划着,示意帮她放到头顶就行了,丈夫很吃惊,简直觉得那小小的头顶是神性的,怎么顶得住连他搬起来都费劲的一大捆木柴,还能行走自如?
每次上班,下班,在颠簸的车上欣赏热带连绵而又层次分明的绿色海洋,一人多高的草的波涛过去,即刻迎来棕榈树的浪花,各种无名的鹰一样巨大的鸟翱翔着,响亮地鸣叫着,天空因为高远而显得苍凉,所有奇异的景致里,最引人关注的是匆匆而过的顶着各种货物的当地乡民,他们目空一切地走着,甩着手,悠然自得,头上却另有乾坤:成堆的香蕉,成袋的木炭,或者日用百货,锅碗瓢盆,雨季,道路泥泞,狭窄难行,他们跳到高处躲车,头顶上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载重晃荡着,我们看着很险,他们从容地侧过身去,有的忽然惊喜地与当地司机打招呼,可能遇到了老熟人,相互唱和,呼唤,使告别幽幽不尽。
虽然展示头顶功夫是当地的日常情景,我还是觉得必有奥妙,像杂技,魔术?是他们传统技艺?问题的根源又回到合理性上,他们的脖子,头部有着特殊的构造吗,他们的颈椎特别强健吗?还是千钧一发,确实有某种奇巧的原理,使那细小的脖子,颈项有如神助,承担了货物搬运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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