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情歌——白朗宁夫人和她的十四行诗

2月19日   黄媛

最美的情歌——白朗宁夫人和她的十四行诗

这一出真实的爱情传奇，给了我相信爱情的理由。我先爱上了白朗宁夫人的十四行诗，继而爱上了白朗宁夫人这个人，然后又爱上了她那样的人生。

1

今年的第一个情人节，天气很帮忙，阳光暖融融的，中午单位饭堂就餐人骤减，尽三五成群跑出去凑情人节的趣，路上脚碰脚地撞着拿着鲜花的甜蜜女郎，很欢乐的一天。有人掰手指算，一个月后还有个白色情人节，6个月后还有个七夕中式情人节。

喂喂喂，别算了，与其靠情人节来提升情感指数，不如把寻常的日子过成情人节。

可能吗？有人撇嘴。

为什么不可能？

虽说王子和公主结婚了，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只是小女孩最爱的童话，好像也只有小女孩深信——穿上白婚纱意味着永恒的幸福。成年后免不了叹息“结婚是爱情的坟墓”。

但是，凡事真不那么绝对，难道因为你没有“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就可以否决人间存在天天都是情人节的美妙婚姻吗？

我这就举个活生生的例子——英国诗人白朗宁夫人，她的一生比童话还要童话。

白朗宁夫人闺名伊丽莎白·巴莱特。巴莱特小姐的幸福生活始于一场成功的私奔，这一年她已经40岁了，缠绵病榻24年。禁不住比小她6岁的白朗宁先生的苦苦哀求，瞒天过海骗过老父亲，私奔也。

巴莱特小姐，用用你的脑子吧，就这么跟人跑了，出了这个家可就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你也40高龄了，这么任性这么幼稚，真叫人捏把汗。

然而事实证明，爱情无须用脑，用心就可。

2

伊丽莎白·巴莱特在遇见白朗宁先生前，生活可以用两个字形容：悲惨。

15岁那年，她不慎从马上摔下来，从此瘫痪在床，几乎整日禁锢在闺房里，即使难得下楼一次，也不得不倚靠亲爱的弟弟抱下去。她的母亲早逝，最爱的一个弟弟，在陪她到乡间疗养时，不幸溺亡，就在那条从她的窗口看得见的小河里。父亲曾是个奴隶主，奴隶制被废除后，把他专制的狠劲用在了对家庭的统治上，令儿女们战战兢兢。

巴莱特小姐的日子可谓暗无天日，看不到希望，没有未来。然而上天是仁慈的，它赋予这位可怜的小女子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文学天赋。从未接受过学校教育的巴莱特，靠自学掌握了古希腊文、拉丁文和欧洲国家的语言，翻译过大量古希腊诗篇。她在闭塞的小屋子里，以英文写作的诗歌，为她赢得超级响的名气，英国的《本趣》杂志有一期刊登了她的一首长诗《孩子们的呼声》，当期刊物销量翻三番。

文学是巴莱特灰落落的日子里惟一的一道亮光，并把白朗宁先生领到她的身边。

王子深情地一吻，花儿绽放，鸟儿啁啾，沉睡百年的公主睁开了双眸。这是爱情战胜死亡的童话版，白朗宁先生创造了爱情奇迹的现实版，他的爱驱走了缠绕巴莱特24年的病魔。

俩人正式建交前，先在对方的诗里相遇、神交，白朗宁还跟巴莱特的远方表兄为世交。但是，一直到1845年1月10日，白朗宁在巴莱特诗集中读到对自己诗作的赞美，抑制不住激情，给巴莱特小姐写了一封信“……我爱极了你的诗，而我也同时爱你……。”尤如星星之火，点亮了巴莱特的生命。从此，两人之间的书信往来不曾中断，即使婚后15年亦如此。

全世界的面目，我想，忽然改变了，

自从我第一次在心灵上听到你的步子

轻轻、轻轻，来到我身旁——穿过我和

死亡的边缘

………

四个半月的书信往来，白朗宁的信已成为巴莱特的寄托。在白朗宁的再三请求后，巴莱特总算克服了会见生人的恐惧，同意见个面。

病歪歪的巴莱特可没有林妹妹我见尤怜的风情，她是个真正的病人，已经39岁了，瘦小枯黄，蜷伏在沙发中，像个羸弱萎靡惊惶的兔子。太强的光线、太大的声音都可能导致她昏迷过去。

所以，闺房里的空气一定不好，因为长年累月关着窗。从环境到人都无法具备一个浪漫故事的要素。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白朗宁先生居然没有被吓跑，反而燃起了比未见面前更热烈的情感，他，向巴莱特小姐求婚了。

我们原不一样，尊贵的人儿呀，

原不一样是我们的职司和前程。

…………

你是华宫里后妃的上宾

…………

我，一个凄凉的、流浪的

歌手

…………

自卑的巴莱特经过一夜的痛苦思考，断然拒绝了求婚，还严责白朗宁说话不知轻重，再这样就绝交。慌得白朗宁赶快以一封诚挚的道歉，把俩人的关系从爱情降格为友情，才挽回局面，继续通信。伴随书信的是刚刚采摘下来的玫瑰花。为了保持鲜花的生气，巴莱特小姐一向关得紧紧的窗子也给打开了。

他耐心地鼓励她，试试站起来，试试下楼，试试走出去，而她居然全做到了。她居然能够独立走到花园，亲手摘了朵金莲花，夹在寄给他的信里。

现在，你还不相信爱情的力量吗？反正我信了。

白朗宁原本只要每天能够陪伴巴莱特一小时就心满意足得很了，此时又得寸进尺地再次向巴莱特求婚，在他第三次求婚后，她彻底给征服了，缴械投降。

亲爱的，我终于认输了，承认：

我的抗拒到此为止。假如你召唤我，

听着这话，我要从羞愧中站起。

扩大些你的爱，好提高些我的价值。

3

童话的原则之一，不经历挫折的爱情不完美，王子与公主结婚之前，必须遭遇磨难重重。这一原则完全适用于巴莱特与白朗宁，那个站出来棒打鸳鸯的非黑心的后母，却是巴莱特的亲生父亲。

那时的英国，似乎盛产老小姐。阿嘉莎•克里斯蒂就塑造了一位著名的老小姐玛普尔，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独自一人活得优雅从容，以探案为业余爱好，终于成了名侦探。而创作了《傲慢与偏见》的简•奥斯汀，写尽了情情爱爱，自己却终身未婚，是个真实版的老小姐。

英国的父母绝对令中国的父母不可思议，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女儿结不结婚，轮到中国父母，那还不操碎了心。若儿女有点残疾或者精神不够健全的，连矒带哄也得把儿女终身大事搞定，否则死不瞑目。

且说巴莱特那位老顽固父亲，他认定自己的女儿得独守空房一辈子，做个老小姐。当初白朗宁准备登门拜访巴莱特时，当然先得到女诗人的首肯，然后经过她老父亲的审核。老顽固完全低估了女儿的魅力，在他看来，白朗宁跟女儿也就见见面而已，一见面大概就吓跑了。没想到，两人就在他眼皮底下热热地恋上了。这老顽固还是个老糊涂，一场熊熊的爱情火焰已经燃烧得盖天蔽日，他分毫未察。或许不是糊涂，更可能是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吧。

热恋终要结果，总不能就这么地下情一辈子吧。可是如何面对老父亲呢？给巴莱特小姐一万个胆，她也没有勇气去跟父亲说出来。那么也只有一条路了——私奔。

1946年9月12日，巴莱特在女仆的帮助下，悄悄来到附近的一个小教堂，与白朗宁结婚，正式成为白朗宁夫人。这一年她40岁，他34岁。

结婚仪式结束，她又悄悄回家。一周后的清晨，她再次悄然离家，随身携带她这一年又八个月的往来情书，与丈夫汇合，渡海前往法国，后又定居意大利。等她那位老顽固父亲发现此事，咆哮声几乎掀翻房顶时，夫妇俩已经漫步在巴黎的林荫大道了。

本来故事到此就可以结束了，然而俩人的幸福生活实在太美满了，美满得足令童话里的王子公主嫉妒。所以还是接着往下看。

4

婚后第三年，女诗人在四十三岁高龄生了个小男孩，四十三岁哎！小男孩不仅极其健康，还具有艺术禀赋，长大后成为了知名艺术家。

1961年6月29日，女诗人和丈夫商量消夏计划，感到有点疲倦，就偎在丈夫胸前小憩片刻，从此再没有睁双眼。

女诗人的离去是那么安详快乐。她和丈夫共度15年美满的婚姻生活，这期间她的诗作令她蜚声欧洲。一切都那么美满，如果说有什么憾事的话，那就是她很想再给儿子添个小妹妹的愿望没实现，还有她丈夫的才华始终没有得到相匹配的名望，再么就是她那老脑筋的爸爸一辈子不原谅她，她真的再也没能踏进娘家一步。

《白朗宁夫人十四行诗集》又名《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是唯一一整部叫我百读不厌的外国诗人作品。手里这本旧书，标价仅0.62元，便宜得难以置信。让我爱不释手的还有女诗人和白朗宁的情书，美妙极了，发生在恋人间的小情调小把戏，动人呵，可以作为恋爱的入门教科书。

白朗宁夫人与乔治·桑同时代，俩人生前曾会过面。然而两位天才女作家的境遇和个性相差如此之大，乔治·桑健康强悍，具有男人的气度，总是把爱人置于自己的保护下。白朗宁夫人却脆弱，小鸟依人，只能在丈夫的精心呵护中生存。在她们的标签中，统共有三个相同：女作家、思想民主、姐弟恋。

中外女作家中姐弟恋不少见，乔治·桑、阿嘉莎·克里斯蒂、丁玲等。女作家身上有股子独特的气质，那是成熟与天真的混合，也许就这调调吸引了年轻的男子。姐弟恋的组合中，成功的比例很高，最后一拍两散的少。其中到达幸福极致，具备姐弟恋标杆作用的当推白朗宁夫人，她的爱情故事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般情况下，身体健康是我迷上一个人的基本条件，林妹妹似的玻璃人儿我是怎么也受不了。但白朗宁夫人是例外，她的病弱都成了传奇，对她的迷恋从中学开始直到今天，从来没有削减一分，资深粉。我就觉得，她是童话里的神，溜到人间逛一遭，时间一到便回去了。否则怎么解释她的离去，一点先兆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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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说一遍，再向我说一遍，

说“我爱你！”即使那样一遍遍重复，

你会把它看成一支“布谷鸟的歌曲”；

可是记着，在那青山和绿林间，

那山谷和田野中，纵使清新的春天

披着全身绿装降临、也不算完美无缺

要是她缺少了那串布谷鸟的音节。

爱，四周你么黑暗，耳边只听见

惊悸的心声，处于那痛苦的不安中，

我嚷道：“再说一遍：我爱你！”谁嫌

太多的星，即使每颗都在太空转动；

太多的花，即使每朵都洋溢着春意？

说你爱我，你爱我，一声声敲着银钟！

只是记住，还得用灵魂爱我，在默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