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敢用眼睛的。
那一年,闻到雅诗兰黛淡香氛的味道,一定是她在林中晨读。
听到高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一定是她踏着铃声冲进教室。
上课时感到背后有人在左后方用笔捅我,一定是右后方的她坐在后面偷着乐。
然而,那时在路上遇见,总是默默相视几秒,又瞬间脸红,无话可说。
如今,纵使在路上遇见,有千言万语,也没有必要再说。
过去三年,我们不是在用每一个感官谈恋爱么我们都曾在那样青涩的光阴下喜欢过一个人,她发出的每一次声响,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印刻在了那年的星空,经年不逝,成为漫漫命途中最美的点缀。
五月的初夏,最好是清晨7点在教室晨读的时候,空气还没有那么燥热,是最适合调情的季节。
刚背完《蒹葭》,揉一下惺忪的眼圈,总是会不经意转向她的方向,又会不曾预料到的,目光触电般相撞的尴尬。
飞速转过头来,惊出一身冷汗,又暗暗窃喜,却再也不敢转过头去再看一眼。
却不知道,那一头,也是同样的尴尬,同样的想法。
换做现在,就算对方一丝不挂地站在面前,也不会有那种感觉了。那是只属于年少时光的初春悸动,只停留于那个夏天。
那时,只敢用那样含蓄的方式互致情意,在高考临近的路口,却始终不敢携手逾越半点,总是以为,我不说,你都懂。
心里想着,高考过后,有大把的时光在一起虚度。
你知道那种互相喜欢三年,却只能在一起两个多月的感觉么?
11年高考,第二天下午英语考试结束之后,提前10分钟交卷,我跑到校门口等她。那些提前交卷的都出来了,直到铃声响起,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风吹来雅诗兰黛的味道,我才看见,她一直在我背后,不知看了我多久。
是啊,我怎么忘了,她总是一个小时就能做完英语卷子,还总是接近满分。
怎么会比我晚出来呢?
我们从没有真正谈过一天恋爱,却在那天牵着手看夕阳的余晖映在长江中的柔波上,一直到江面上的阳光换成了暖黄色的灯影。
那是第一次牵手,却像在一起很多年的夫妇,纵使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是啊,过去三年,我们不是在用每一个感官谈恋爱么?
我们都曾以为,高考过后,刚好是我们在一起的开始,并且,期限是一辈子。
凉席上铺满了那年去海边的照片,还有上课时偷偷拍下的趴着睡觉的剪影。
那个暑假,我一直在听金莎的《最后一个夏天》,直到八月中旬,才突然感到慌乱不堪。
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在一起?
为什么要等了整整三年,在最后毕业之后,本该告别的,才走到了一起?
接近三个月的假期,真不如高考前期待的那么长,再回望时,才发现那仅仅是生命中短短的一瞬。
而那个人,却在一瞬之间,在我的生命中,站成了永恒。
今年8月再看见她,已是人妻了。
我还记得当年在机场分别时,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四年。
我有什么资格让一个女孩儿等我四年呢?
那三年,我们都尝过等待的味道。
等待,也是只属于那个年龄的执着。
每次一个人躺在床上,想起另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拥她入怀,依旧会眼角发酸。
但我依然感谢,她给了我最美最好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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