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失声叫道:“‘夺心双子’!”众人一听,又是一片哗然。“夺心双子”乃是一对孪生兄弟,为人阴险,手段毒辣。兄长卞不留,练的是“标幽功”,弟弟卞不生,看门本领是“焚心掌”。这两种功夫都是碎人五脏,狠毒无比,特别是被害之人均是心脏被化为乌有,致使江湖上人人闻风色变。
卞不留卞不生两人性情暴戾,品行乖张,做下无数大案,不论黑道白道,都结下了不少梁子,以至被黑白两道合力追杀,于二十年前销声匿迹,江湖上人人以为他们已经被仇家所杀。虽然如此,提到“夺心双子”之名,仍然叫人胆颤心寒。
众人都跳将起来,取兵刃在手,离他们近的都纷纷后退,唯有一个黑须汉子依然端坐在两人身边,面带微笑,神情自得。他腮上胡须甚密,面皮却是细腻白嫩,双目顾盼流离,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只听他点头道:“嗯,你二人果然有点名声,看那小子吓得脸都绿了。”嗓音忽粗忽细,似是刻意做作,接着咯咯娇笑,直笑得浑身乱颤。
梅文浦踏到前面,戟指“夺心双子”,怒道:“两位如果要来参礼,尽可以大大方方的来,为何残杀高大侠兄弟全家?这笔血债,本帮一定要你偿还!”人群中也有人喝道:“‘夺心双子’,二十几年前你害了我父亲,我今天要杀了你,血祭我父亡灵!”不少人跟着怒骂,都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
“夺心双子”长相酷似,也分不清谁长谁幼。左首的一个冷笑道:“高大侠?我呸!”声音里充满不屑,“二十年前,就是这两位高大侠布置陷阱,妄想害死我们。试想对待仇人,足足让他苟延残喘二十年,已经是够仁慈了。”右首那个接口道:“他们一定不会料到‘夺心双子’命大福大,依然活着。可是我们苦心修炼的神功几乎丧失殆尽,恢复功力,竟然用掉我们十几年的时间,此仇不报怎能解心头之恨!”
德慈双掌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道:“善哉善哉。两位施主遭受重创依然活着,可见上苍有好生之德。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两位又何必念念不忘,再生杀戮呢?”右首之人望向德慈,双目圆睁,骂道:“好贼秃!少说风凉话!当年害我们的也有你在场,你以为如此说话,就能骗得我们放过你么?哼哼,血债血偿,你休想寿终正寝!”
众人听他话语恶毒,大为恼怒,有人回骂道:“好狂的老头。你二人作恶多端,今天走不走得出丐帮都是个问题,还妄想染指少林高僧?”梅文浦凛然道:“你刚才言道血债血偿,那些被你无辜杀害的,只怕就算你们重生千次,也不够偿还的。”“夺心双子”都是冷冷一笑,左首的那个道:“哼,我们只管自己,别人死了,只能怪他们自己命薄,与我们何干?”
众人越听越怒,红枪会帮主任云天抽出红缨双枪,高声道:“这种无耻鼠辈,何必跟他多讲道理?大家一齐动手杀了他们,为高大侠报仇!”但听“呛啷啷”之声不断,众人拔刀抽剑,便欲动手。
一片嘈杂声中,却听那黑须汉子又尖声说道:“师傅,怎么你们中原人只有人多势众,才敢打架的么?”他此话是说给“夺心双子”,原来是他们的徒弟。“夺心双子”其中一个答道:“是啊。亏得他们自诩名门正派,只会以多欺寡,真是不知道羞臊两个字如何写。”另一个道:“此等无能脓包,活在世上也是惹人腻味,不如今天就送他们早登极乐。”他二人对众人极尽嘲弄,对徒弟却似乎恭恭敬敬。
任云天晃动手中短枪,喝道:“对付尔等卑鄙小人,何须讲江湖规矩?!”夺心双子哈哈大笑,左首的那个道:“兄弟你看,二十年前这些所谓武林正道聚数十人之众,巧设陷阱捕杀咱们,无耻之极,想不到二十年后后辈更不长进。”右首那个道:“大哥说得不错。说到无耻,他们可以称得上是嫡传正宗了。”原来左首的是大哥卞不留,右首的兄弟卞不生。
德慈叹了口气,似乎面带愧色,道:“两位施主功夫实在太过霸道,又行踪飘忽,当年很是让大家头痛。高大侠兄弟设局骗你,那也是迫不得已,以免两位多伤无辜。”
卞不留冷哼道:“德慈,当年老夫招呼在你身上的一掌,想来你受用不尽吧?”嘿嘿冷笑,面带得色。德慈苦笑一声,道:“惭愧惭愧。我们偷袭在先,围攻在后,老衲仍然中你一掌,休养了半年,至今右腿行动不便。”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尽皆骇然。德慈乃是少林得道高僧,内功精粹深湛,武艺登峰造极,竟然被他打成残疾,“夺心双子”狠辣无比,由此可见一斑。
卞不留傲然道:“你们自恃人多势众,在老夫看来便似玩物,纵使全都上来,也不过是多添几条性命,又何足道哉!”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更有人心生胆怯,不进反退。
梅文浦心知他所言非虚,这会场内少说也有二三百人,但是功力能与“夺心双子”抗衡的为数寥寥,即便一拥而上,也会多有死伤。更何况武功低微之人反而会被“夺心双子”利用,碍手碍脚。心想素闻“夺心双子”兄弟联手威力无比,单打独斗要大打折扣。席上有好友冯叔夜,加上自己,多半不会输给“夺心双子”。看那“夺心双子”的徒弟似乎年纪甚轻,武功修为不会太深,任云天等人应付他应该绰绰有余。只要想方设法用话语挤兑他师徒三人同意单打独斗,己方当有胜算。
主意既定,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单打独斗,你我各出三人,如果你们胜得其中两场,可以离开,报仇之事日后再算。若是我方胜了,就请三位留下了!”
卞不生摇头道:“不行不行,要我这徒弟可和你们凡夫俗子动手,没的脏了手脚。”任云天道:“那你要怎样?莫不是怕了?那就乖乖的跪地求饶,免得大爷我动手。”卞不留白眼一翻,道:“大言不惭!老夫徒儿是天下至宝,哪是你们碰得的?”言语中对徒弟宠爱有加。
那黑须汉子却开口说道:“两位师傅,既然梅帮主看得起小徒,小徒就不自量力,会一会武林正道的手段。”卞不留卞不生大急道:“万万不可。”那汉子立起身来,微笑道:“难道两位师傅信不过小徒?”一袭宽袍大衣罩住他瘦小的身体,显得体态格外纤弱。
卞不生卞不留垂首称是,对梅文浦喝道:“我徒儿既然同意,那便依你。如果败在老夫手上,不得反悔!”众人看他们对徒弟如此恭敬,都感奇怪。
梅文浦道:“那是自然。同样道理,我方侥幸得胜的话,两位须听在下发落。”卞不生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你们哪几个来受死?”梅文浦招呼冯叔夜、任云天到身边,道:“就由在下三人领教高招。”
哪知卞不留又是将脑袋摇个不停,连连说道:“不妥不妥。”天马帮帮主罗大鹏早已按耐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也不行,那也不妥,难道是要你来赶集挑白菜的么?”卞不留反怒道:“我徒儿年纪轻轻,尚未出徒,要他和你们成名多年的什么帮主大侠对阵,岂不是以大欺小?丐帮如此依照江湖规矩,不愧天下第一大名们正派啊。哈哈,哈哈。”他刻意将江湖规矩几个字重重吐出,显然是嘲笑梅文浦暗中占得便宜。
梅文浦稍一沈吟,脑中想起一个人来,便道:“既然你觉得不妥,就请绿巾军大当家杨少真杨姑娘与你徒儿对阵。如此一来,你还有何话说?”其实场上不少人江湖阅历丰富,和梅文浦一样早看出那黑须汉子乃是一名女子乔装改扮。
杨少真年纪既轻,且又是个女子,梅文浦如此安排,就是让对方无从借口。梅文浦察言观色,看那乔装女子一脸单纯,稚气未脱,心想以杨少真的身手阅历,当可以拿得下她。
那女子听到杨少真三字,眉头轻扬,向杨少真注目凝视。本来卞不留卞不生两人还要讨价还价,她挥手拦道:“杨少真?好!这对手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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