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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锅故事:四人行(上)

烫锅故事:四人行(上)

作者: 祖三三 | 来源:发表于2018-05-27 15:11 被阅读1048次

    四人围着一炉烫锅,我们彼此很熟悉到,像穿着同一条裤子,知道对方的故事和秘密。

    我们几个在认识十多年里经常聚在一起,现在又组成一局夜谈,聊了各自的想法,和后来的生活。

    每个人都做了很多决定,对于某些问题思考了很久,总是在最后一瞬间做出不同的选择。这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故事。

    对于我们来说,理想什么的还是远,最实在的就是这顿烫锅聚餐,这几声碰杯。

    四人行分别有虫姐、蛇哥,蛋蛋和我。


    好友一 虫姐,郝丽文

    虫姐原名叫郝丽文,是有点驼背,但是身材和容貌都是姣好,有点像香港女星薛凯琪的款式。当时我们和几个哥们都是起了色心的,但是没有色胆。多亏虫姐是个平胸,要是身材好一些,我们真的要争打起来了。

    她是我们四个人的先锋领袖,最早找到自己的职业方向,最早结婚,最早离婚。

    现在眼前的她是离了婚的她。

    新闻系刚大学毕业,想当记者,马上就去了杂志社。本来想进大报社的,谁不想呢?例如《南方日报》这样的大单位,投过去如石沉大海,几轮面试折腾后散尽财力和脑力,去了一家广州的杂志社当小编。

    虫姐在新闻系浸泡四年,多少还是有些社会正义在身上游荡。尽管穿来少女迷人大花裙子,依然是略带威严的,谁也不能保证,在说黄色笑话或者调戏她的时候,会被她用女性自由意识抨击到怀疑人生。

    “现实是值得敬畏的”,是虫姐毕业时候的签名。我们在想,这姑娘是要往柴静姐姐的方向发展了,好是期待呀。未来我们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到时沾点她的名声吧。

    后来,进报社两年,跳槽申请去电视台当小朋友节目的“姐姐”了,就是电视里和小哥哥一起搭档,奶里奶气地说话和提问的那种。我们都在想,是不是真的赶上柴静姐姐的节奏了,但是这画风就有点怪异,咋是小朋友节目。

    留意到虫姐签名改了:“现实是可耻的。”这娘们怎么说换就换。果然是互联网上的心情,比天气预报还不准。

    虫姐在一次跟我们聚会说起,“我想开了。其实这两年,杂志社都是为企业做宣传,企业投钱,我们就化作正义天使,企业不投钱做广告,我们就是小魔鬼,报道他们的黑幕。”

    “社会的真相不重要了,真相都是需求营造出来的。既然这样,我就转战娱乐界吧,为娱乐的大众而服务。”至此,我们内心沾上正义大咖的愿望破灭了。

    虫姐像是写好了讲稿一样,一串溜地讲:“虽然,虽然啊,电视台小姐姐不是我想做的,但是有什么办法,我这种半路出家,只能从这开始冒泡。再说,当年何炅也是主持过小朋友节目的吗?”

    “哎,虫姐,那你这节目是在哪个频道播出,好歹也是上了电视啊?”我问。

    “对对,小明星了。”蛇哥附和道。

    “哎呀,你们有所不知,有些电视台拍的可能不会在电视上播出的,就是做一些节目存档,然后给家长看一下,做一下宣传的。”

    “这样子……”我们一张张狗腿子的脸一下子又自然起来,哎,这马屁都省了,刚刚想起劲的拍。

    想起一个记者说过的话:“这时代,我们饿的不是肚子,而是眼睛。”大家可不是都为了争夺大众的眼球么,谁能抓住谁就能红。红多久,这也是门学问。芙蓉姐姐红那么一下,估计是没有把这门学问搞好。

    不播出电视节目在里面唯一的竞争,是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不过虫姐凭着经验打败了年轻小姑娘,稳定了女主角位置。

    不能在电视里露面,是很郁闷的事。她很想冒出点尖,哪怕是出演声优,在电台上播放,也是极好的。这期间也想过摸索潜规则什么的,虫姐用长远眼光思考了下,这路估计是行不通。何况现在网络的发达,还是有很多方法来想要凸显自己、放大自己的。于是她在某配音APP上开始发力,模仿课文朗读、诗歌朗诵、广告配音、电影配音等等,可以说是双线出击,等待爆红。

    在等她红,我们又正愁恋爱对象的时候,她宣布结婚了。犹如一个在江湖上特立独行的大侠,每出一招都让我们感到讶异,无法接招。

    “想必是有高富帅看上了。”

    “电视台的吧,长相必定俊了!”

    “说不定是吸引了某个艺术摄影师,虫姐身上有艺术气质。”

    ……

    在我们的起哄中,虫姐发了张新郎的照片,期待如气球般“嘭”凭空消失了,我们笑容逐渐收起来了,还好隔着手机屏幕虫姐看不到。

    哎呀……!这人实在一般,长相毫无惊喜。虫姐怎么就这样被糟蹋了……

    虫姐发话了,说这是老家的,附近一带有点权势,嫁人和闯事业不同,不能太好高骛远。

    我们又被震撼到了,虫姐的想法是如此领先,在稳定当中带有权势,现对于普通婚嫁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当时候哥几个就后悔当年没追她。哪怕追不上,追过也好,被拒绝了也是一种光荣的挂彩。

    这一结婚不要紧,让我们跌破眼镜的是,虫姐竟然说要回去当地的报社工作。虽然说是报社,一共就是几个人上班,从网上摘点小文章,塞点笑话,然后一星期出一版的那种。在我们那八线城市,这种报社混有什么出息?虫姐好歹也考虑下当地的电视台?

    虫姐说,问过了,镇上电视台就两个主持,一个男一个女,男性需保留,女的嘛,关系不够对方硬进不去。嫁人了总待在广州,这不像结婚的生活吧。“当地报社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最实在的写真,就在最基层的农民身上,不能总想着新闻在大都市里。”虫姐解释说。

    带着我们温馨的祝愿和佩服,虫姐开始在八线城市当一个乡镇记者。随后,我们在她的朋友圈和微博,陆续看到红色醒目的标语“文艺下乡暖人心”、“草根艺术团第X场演出”等,据说主持、报道、策划,一条龙都是虫姐承包,虫姐在这小城镇快要变成龙了啦。

    一次我国庆假期回家的时候,问过村里的五叔,记不记得哪月哪场演出,五叔说,记得。

    “那主持人,记得不?漂亮吧,我同学。”我得意地说。

    “啧…没注意看……反正杵支棍子跳舞那几个美女是不错,挺年轻。”

    “……”

    后来约见面,感叹农村的太阳特别残忍啊,女神就这样晒成村姑了,难怪五叔都没注意到。

    人生进度条甩我们一大截的她,令我们念念不忘,还在单身的人忍不住时不时向她咨询情感意见。闲暇的时候,我们又在想,到底虫姐的人生将去往何处?我们甚至比她还要关心。

    或许虫姐会报道出关于某些留守儿童的心理研究,或者是商人和村民一些关系复杂,关系到人文伦理的深刻报道,然后就炸红了。可是根据近几年的发展,乡村里修了大马路,经济科技都发展的顺畅,村里的人们都是吃饱喝足,休闲满足的状态,商人则是规矩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基本上没什么黑暗的八卦爆出来。还不如我们小时候听的料多,那时还总能听到隔壁村和谁谁打架,差点出人命之类的消息。现在连打架的基本都没有了,真没意思。

    所以基本上,当地的需求就是打发无聊。虫姐就是这个“打发无聊”大使。

    对于虫姐的夫妻生活,无从得知,因为对那男人我们也没什么兴趣。一顿饭也没有请过我们,哪怕夜宵都没有!

    一年半后,虫姐低调宣告离婚了。什么原因?没问。我们也没有这方面问题解答的经验,所以问出来原因后,我们也只能像个鸭子一样,围观后又散去。

    始料不及,但想到她再出山,我们也是高兴的。这有点幸灾乐祸。

    结婚时候两夫妻嫌要孩子太早,所以没造人。虫姐现在又恢复单身,回到大城市,入职了家互联网公司,继续一个人的精彩生活。如果不查婚姻登记资料,看起来依然是单身美少女一枚。

    虫姐也不完全是很淡定的表现,离婚的时候,她发了语音直呼“人生惨烈”,听得出来是真的撕心裂肺,不甘,还有无奈。她觉得青春就这样完蛋了,结婚嫁人,离婚名下无资产,两人婚房还是刚买的,要继续供。

    我们当中没有人觉得惨烈,只是刚好遇上了这些事情。但是又不能自作聪明去安慰她,万一她问,如果你是,你怎么办?没人回答得上来,即使回答了也是凭着看心灵文章凑出来的一些安慰。所只能静静地陪着,看着。

    某天虫姐私下分别问过我们三个:我以后是不是只能找离过婚的男人了?

    蛋蛋:“相信爱嘛,怎么放弃美好的事情呢。”

    我:“虫姐,从概率上说,是这样。”

    蛇哥:“这事不能以绝对眼光看,用相对眼光看,我看……我不知道。”

    虫姐最喜欢的歌:《hero》

    最喜欢的电影:《花样年华》

     


    :我,老马。

    中学时起了个名字叫Max,于是他们都叫我老马,至于我真姓什么,他们甚至有点忘记了。

    马男波杰克热传的时候,我是比较怀疑人生的。为什么是马男?为什么丧的这么好?丧的充满艺术感,丧的如天女散花,如银河落九天,反正就是把丧升华了。本人自身没什么人设,忽然被这样的强大的丧角色袭来,说的好像就是我。

    丧、胡乱、忽乍,这基本是我的写照。

    相信很多人都经历了“小学天然成绩好,中学往后是渣渣”的糊涂转折,我也是,要是不上中学,我还真不知道学习是要刻苦的。我自己的成绩差,导致我以为全世界小学成绩好的人都会遇上这种悲哀。那只是我的幻想而已,人家城里小学成绩好的,一直到中学都很好。

    八九岁的知识总学的很快,仗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考高分不是什么难事。

    加上小时候家里放着好几套戊戟写的武侠小说,认字功夫会比一般小孩强点,读书如吃饭,“吃饱”了想象力就四处奔腾。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整天想着怎么当个习武之人。

    长到三四年级明白,现实中根本没有武侠!但是我没有死心,经过考量,最接近武侠的人,体现人类速度和力量的,应该就是运动员了。

    所以中学六年,跑步锻炼从不间断,初一到高三是全校的1500米冠军。那时我的理想就是当个世界级运动员。短跑、长跑、足球什么的无所谓,只要是世界冠军就行。

    至于成绩,自然也是稀巴烂,特别是数理化方面,怎么考也不会长进。老师都说,你是个好苗子,但是就不学。

    我并不是讨厌数理化,相反我是很敬重科学的,有些人在网络上讲着国学、道德等等,讲得逻辑漏洞百出,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相比之下,科学更平等、更开放。氢氧化钠和浓氨水反应,条件合适,就能制取氨气。氢氧化钠也不拒绝和其它的物质进行反应,当然也有无感的。比看似“无所不能”的伦理道德,确实要先锋一些。

    而且对于物理、几何题目我都会细心分析,并且会按照自己的方法解,答卷写得满满的,只是结果不一定对。

    数理化学不好,我内心是很愧疚的,但是当时又苦于弄不通,大部分心思又在隔壁班漂亮的女生身上,导致年少的我在这方面成绩不理想。

    升高三的某个瞬间,由于身体上的局限和智力上的开窍,我像被雷劈中一样,瞬间明白了:当运动员是不可能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成运动员的了。当然,关于想让中国足球称霸的想法,跟别人就没敢提起过。

    作为对梦想破灭最后的致敬,高三由物理班转去读体育班了。由于体育成绩有积累,文化成绩要求又不高,所以轻松考上了大学。这个选择在我看来是没有追求的,早知道现在互联网技术行业人才待遇这么棒,打死我也要把数理化学好。

    刚上大一,不断听到身边有人在抱怨说,要不是当年考试、填志愿什么的,发挥失常,也不至于来到这破学校。我心里没好意思嚷出来:你那么牛,给你翅膀,你倒是飞呀!

    不像我,清楚自己的斤两,安分踏实。甚至有时候我为他们感到高兴,有我这么踏实没怨言的校友同在。

    我的智力和视野发展一直是有局限的,我以为人的样子,会是一直进化的,直到变很帅。要不然刘德华、张学友怎么都越来越帅了。但是大学四年外貌方面毫无没长进,这给我造成不小打击。

    幸运的是大一就就认识了虫姐。她在人群中是那么明显,在英语口语社招新生的活动上,穿着白色褶裙,用磁性声音说着英文跟师哥在交流。我也沿路走过去,拿起宣传单假装看了看,问师姐怎么才能进口语社。师姐问我,“你英语口语怎样?”

    “很一般。”

    “说两句来听听。”

    “hi,My name is Max, iam 呃……”

    “加入我们吧!”

    我靠,这么简单,就这样么?

    后来明白,只要多招一名成员,口语社就多一份经费,至于开展的口语培训,你来不来都无所谓。如果你刚好是比较差的,那会激发培训员的挑战欲望。我就是那个激发培训员挑战欲望的人。

    从进入体育学院开始,就丧失了往体育方面发展的兴趣,当初“致敬”的仪式似乎已经完成了。可以追寻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那就是遇上什么书籍都扒拉一顿。大学四年体育课没好好研读,潜心混迹于中文系和英语系。

    临近毕业,已经感觉到一股阳光汉子的文艺血液,在体内开始滚烫。踏出校门,却又像个无头苍蝇。有时候我在想,当一个人刚好是经历最旺盛的年纪,却面对最困惑的选择,是不是可以考虑择业提前几年,这样可以让学生都学学判断择业,而不是一头扎进无边无尽地职场当中,游的精疲力尽,还不知道方向在哪。

    就在这时候,恰好同学亲戚有介绍,去一家大企业当了HR助理,你能想象,体育生去人力资源办公室,当了个文职。那里几乎全是妹子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前途,但是能感到每天心情很不错。

    过了大半年,后来我左思右想,美女多也不能当饭吃,还是离职了,决定做个文案。毕竟还是有点文字理想的,能不能实现,试了再说。

    由于没对口专业,没颜值,没作品,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的冷漠。投了半个月,零个面试通知。

    两个月后,没想到终于有一家公司叫我去面试,困惑地在面试室看到一则说明:“本岗位身高要求,170cm以上”,顿时无地自容。当时觉得,这是来羞辱我的,简历明明上面写了身高168cm,为何还叫我来面试?造成了我浑身十万点的伤害。

    受到虫姐的影响,萌发当记者的想法。很天真地给报社写过几封信,但是没那么容易,敲门砖都找不到。

    我向他们求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觉得你能做吗?”蛇哥说。

    “我看街上一些广告都烂透了,还不如我去写。”我还是有些底气。

    “如果能力上可以,那就是机会的问题。按市场需求来判断,刚毕业一年,你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呀,”虫姐出来了,“你得自信些,即使没有人要你,你也得自信些。没有经验,还没有自信,这是不可取的。”

    “加油啊,马哥,加油哦。”这是蛋蛋的话,不用看头像。天真无邪的加油,一般就是她。

    不过说实在的,要说跟他们的对话给我鼓舞最大的,可能就是蛋蛋的“加油”了。毫无根据,但是毫无保留,就是真诚的支持。

    用六种表情给他们表示过感谢之后,把求职信改的比较自信和冷酷。加上一贯的坚持,没想到还是有一家公司给我了从零开始的机会,这里特别鸣谢一下,那位老板姓张。

    从那以后开始了赶项目和赶地铁的生活。

    当时我有个表舅,是俗称的“包工头”,就在我工作的隔壁城市,一个周末我就去看望他。说是看望,基本是仰望,人家年入百多万的包工头呢。

    一进到工地,表舅打着电话。“生意难做呀……行行行,这样,升一点,我能给你保证工期。一万二好吧,一万二,就这样定了。”

    表舅搁下电话,小得意地讲:“进货一万,我出手一万二,一通电话两千块到手。”

    我真诚地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这钱赚的跟开玩笑似的。

    轰隆的打浆机鸣声中,表舅跟我拉完家常,开始聊到了“发财”。在老家,问一个人去哪里工作,都会问“去哪发财?”很少会说“去哪工作?”主要是老家都是农民一辈,到了我的父母亲年代,就是农民工一辈。到了我这,就是“员工”的头衔。

    这三辈人谁对“发财”不喜欢?所以“去哪发财”这用语,将来还是会继续推广。表舅这些年带着几十人的队伍,纵横两广和海南,买了不少别墅豪车。看我做着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表舅善意地为我筹划了一下“发财”的规划。

    他给我讲了个故事,有个建造师,跟了一个大老板在广西、海南工地建房子,估价都很精准,老板不单只给了几万元每月的高薪,还送了一辆车。我不禁在脑海幻想了一下:自由上下班,老板慷慨送车,丰厚年薪,中国长期红利行业……哇塞……

    世界两种人的话比较可信,一种是有权人的,一种是有钱人的。有权的都在机关,没这层关系;有钱的,能说得上关系的,莫过于大表舅了。

    第二天,飞奔去培训机构报名了考建造师资格证。心中筹划去房地产行业好好捞一笔,能在表舅队伍里当个头牌也是很好的。

    如果真的去了建筑行业,说不定我现在就是在工地上表演的网红。

    实际上缴费的第三天,我就后悔了,完全是没有见过世面,被表舅强大的表演套路套进去了,数学、几何只靠几十分的我,怎么学建筑建造呢?应该学学表舅演讲的能力。后来到了培训机构要退款,尽管没有给我任何教材,我也没上过半截课,黑心培训机构纠缠半天只给回了一部分钱。

    跟他们三人吐槽了此事,都说我是没见过世面,财迷心窍。我不服气,就问:你们工作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发财。”

    “发大财。”

    目标是没错的,只是当时认识不清晰。没意识到“发财”只是成就的一种表现形式。

    武侠梦以前做的很兴奋,发财梦也冒的很有热气,要是问自己最喜欢什么,还是安心做自己的文案。

    最喜欢电影:《重庆森林》

    最喜欢歌曲:《富士山下》

    (下集:蛋蛋,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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