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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妈妈，我可以不练琴了吗？我觉得有点累哦！”阿恒甩了甩酸涩的手腕，看向母亲问道。
“亲爱的，你马上要去比赛了，不练习的话怎么和其他的人同台竞技呢？”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边叠着手边的衣服，一边说着。
阿恒咬了咬嘴巴，默默把手又放回了琴键上，可是动作明显变得迟缓了，音色也没有了先前的悠扬。
“好吧，孩子，你可以休息一会儿。”母亲终于无奈妥协。
阿恒眼里闪过一抹欣喜，轻轻嗯了一声。
他坐到了阳台边，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阿恒长长舒了一口气。
阿恒凝视着光影里的那架几乎陪伴了他整个童年的钢琴，心情是复杂的。无疑，他是热爱钢琴的，可是一旦这份热爱承载了过多的压力就变得有些让人疲惫。
2
“咦？”阿恒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注意：黑白的琴键上似乎有一个小人，那是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小少女，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发，身姿舒展地在跳舞。
他揉了揉眼睛，那个女孩仍在那里，不是他的幻觉。
少女的舞姿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脚尖轻点，如鹅毛落地。修长的双腿忽而高抬，忽而旋转，黑色的裙摆飞扬，就像轻盈的音符在跳动。她下巴高抬，黑发在背后摇曳，黑天鹅也不如她优雅。
阿恒觉得这个迷人的少女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他完全沉醉在她动人的舞姿中了。
耳边有音乐响起，阿恒细细分辨了一下，居然是他最爱的《卡农》。少女和着音乐，诠释出了卡农的干净、清新、欢快、优雅。
卡农是帕赫贝尔为了纪念亡妻而写的作品，简单的八个和弦，来回重复，一个声部追逐着另一个声部，最后又融合在一起，缠绵悱恻，又生生不息，仿佛把所有的幸福都聚集在一起，又重归平静安逸。
少女最后的动作定格在席地而坐，双手环抱的姿态，就像飞倦的天鹅休憩时的宁静。
阿恒的心跟着少女的舞蹈和音乐起伏，激烈如擂鼓，又回到原点。一场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莫名的阿恒心里被注入了一阵力量，那些原本因为压力而生出的疲惫仿佛都不翼而飞了。他觉得自已又一次爱上了音乐。
3
阿恒又一次坐到了钢琴前面，这一次他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像被解开了一层束缚着的枷锁。
琴键上的那个女孩子还在跳舞，这次阿恒近距离看清了她的面容。她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眼睛里孕育着熠熠的光芒，就像黑夜中的星星一样。
阿恒忍不住用自己的双手在琴键上又弹了一曲卡农。那个女孩仿佛和他心有灵犀一样，也开始翩翩起舞。
琴声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在这个午后的房间里盘旋。
阿恒觉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他记起了第一次触摸琴键的那份悸动。
他都快忘了，原来弹琴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这悠扬的琴声甚至把窗外的飞鸟都吸引了过来，一整排小麻雀站在电线杆上，随着琴声摇晃，她们娇小的身体就像在打节拍一样。
沙发上睡觉的猫咪也睁开了眼睛，尾巴上一下随着节奏晃动。
阿恒看了看周围，被眼前的这些场景逗笑了，嘴边的弧度高高扬起，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幸福的味道。
“孩子，你休息好了吗，可以练琴了。”母亲的出现打断了这和谐幸福的一幕。
阿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琴键上跳舞的少女也仿佛受到了惊吓，砰的一声消失了踪影。
阿恒的小嘴抿成了一条线，略带不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母亲。
母亲并不理解他眼中的情绪，只是以为他仍在为不想练琴而赌气。她失望地看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女孩走后，阿恒一直找不到弹琴的感觉。一连几天，他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在琴键上跳舞的女孩。他都快以为那个女孩只是他做的一个梦了。
4
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阿恒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每天超负荷的练习，让他开始掉头发了。
终于有一天，阿恒病倒了。
母亲这才开始后悔不应该一味强迫孩子练琴，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
等阿恒病好后，她不再逼着他每天长时间练琴了，甚至允许他自由安排时间。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阿恒坐在琴房里看书，温暖的阳光让他打起了盹。
“当当当当当……”熟悉的音乐声响起来，阿恒抬头往钢琴看去。
是那个跳舞的少女！这一次她换了一条白色的公主裙，头上还带上了一个闪耀的皇冠，就像一位天鹅公主。
这一次的音乐换成了《天鹅湖》，少女不知疲倦地在琴键上一圈圈地旋转。
音乐停止后，她也结束了舞蹈。
“你好，请问你的舞蹈是专门为我跳的吗？”阿恒羞涩地问道。
女孩清澈的眼睛里带上了笑意：“是啊，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阿恒一头雾水。
“我们很久以前见过哦，在你很小的时候”女孩陷入了回忆中，缓缓道来，“那时候你刚练习钢琴，琴声也断断续续的，却给了陷入绝望的我力量，因为你对音乐的热爱，我才走出黑暗，重新开始跳舞。你还给了我一棵代表幸运的四叶草呢！”
阿恒努力在脑子中搜索，终于在角落中发现了什么，惊讶地说道：“你是那只受伤的小天鹅？”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儿时的伙伴相视而笑。
“你能再和我合作一首卡农吗？”女孩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阿恒坐上琴椅，修长的双手轻轻地放到了琴键上。
仿佛练习过千百遍，流畅的音符在阿恒的手下倾泻。女孩完美无瑕地合着阿恒的音乐在黑白琴键上，跳转腾挪。
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合作的那个午后。对音乐的热爱，让两颗心贴的好近好近。
5
比赛的那一天，阿恒早早来到了现场。
走上万人瞩目的舞台时，他心里没有一点紧张。他就那样淡定从容地坐下，流水行云地在钢琴上舞动手指。
那灵巧的手指像在琴键上跳起了舞，如同那个天鹅女孩一般优雅。
阿恒的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美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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