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有风

文／半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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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好像耳鸣，总在静谧的夜里嗡嗡作响。

那时，我为了一份守望和热情，来到乡下。并不知道是否还有同路人，我觉得自己在这可能得呆上几年，也可能一辈子出不去。

那时候我从晨光中爬起身，清清爽爽地在湿漉漉的旷野里直到静立成风。

那时候我总是独立黄昏，看着落日金色的余晖像瀑布般倾泻下来。天幕坠落，四野俱寂，恐惧丛生。

那时候一天是一天，一分钟就是一分钟，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我数着日子过时间，日子一粒一粒落下来。过的我常常想哭。

总是能听到内心躁动不安的声音，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这么些年究竟有什么收获?这么庞大的一生究竟想怎么折叠着过?自己和自己的对话，接连不断。常常稍一失控就歇斯底里，却是唯一能救赎自己的方式。

直到某一天，也许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某一刹那，也许是我全家人被围困火海扑面而来的阵阵热流，也许是我失足跌落池塘的呼吸失控……我的大脑立刻豁然开朗：时间的长河中看不见我斑驳的身影，我只是河底一块沉睡的石子，光阴在我身上日夜打磨至死方休!身披孤独强站起身，未苏醒的人将一世长眠，而我不甘沉沦!

拍拍身上泥土。边看着所有慌长的枝叶和杂草边收拾好彷徨与失措，毫不忸怩地摸上密密麻麻的绳索前行。

我成为诗人不吟风月只记苔米的心事；
我成为花匠悉心培植每一粒带梦的花籽；
我成为老农花费时间等待第一颗饱满的稻谷；
我是如泣如诉的歌者带着泪花温柔呼唤幼芽的乳名；
我是化生万物的始祖；
我是告慰风尘的侠客；
我是冷静客观的谋士；
我是啼血杜鹃……我是我!
一个在乡下沐甚雨栉疾风的教书匠!

我知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恍恍惚一着不慎就会一蹶不振虚度青春；我知道，此去经年，便不知归期前途渺茫足以谋杀似水流年；我知道此去经年，或许一去再不能回头，亲手掐断另一种可能……但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时间好像耳鸣，总在静谧的夜里嗡嗡作响。耳朵有风，总钻进我的耳蜗呼啸成河。我愿意在风中慢慢化成它的模样，站成永恒，教心中的小孩拼音识字、吟诗颂词、数数画画……

亲爱的孩子
你是幼芽
你是晨曦
你是暖是光明
你在眼前蹦蹦跳跳
我在身后默默关注你

一看到你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我这张
稚气未脱的娃娃脸
就泛起慈母般笑容

2017.12.18、2018.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