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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侯早已在镐京安插了情报联络员,第一时间获取了幽王令虢石父率兵讨伐申国的密报。得到消息后,申侯大惊失色,火速通知心腹谋臣,连夜召开会议商讨对策。
大夫吕章发表看法说:“幽王无道,废嫡立庶,忠良贤臣纷纷去职,百姓都有怨气,已成失道寡助的孤立之势。目前,西戎的兵力很强,且与我们申国接壤,您赶快写信联系西戎首领,借兵攻打镐京,救出申后,同时务必迫使幽王改立太子,重新传位于宜臼。如果您能千方百计辅佐宜臼成就大业,而不计个人荣辱得失,那就可与辅佐成汤的伊尹、辅佐武王的周公这样的贤臣媲美。俗话说:‘先发制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申侯认为很有道理,即刻展开行动。先装了满满一车金银绸缎送往犬戎,作为建立合作关系的投资,又派人带去书信,以扶立东宫太子的名义请求犬戎借兵,许诺待其大军攻破镐京之时,周朝国库里的金银财物,有多少算多少,任凭搬走取用。
犬戎首领欣然同意,亲自率兵一万五千人出征,分为三队,由两员猛将孛丁担任右先锋,满也速担任左先锋,自己则作为中军统帅,与申侯汇合后,浩浩荡荡杀向镐京。大队人马日夜兼程,急速行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了镐京,立刻把城池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镐京城外,刀枪林立,旌旗蔽空。这回轮到幽王惊慌失措了,他还纳闷:“攻打申国的部署是军事机密,为何走漏了风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发兵,对方的大军倒抢先一步先兵临城下了?申侯会同犬戎前来,犬戎实力不弱,情况又如此紧急,该怎么办呢?”虢石父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在骊山燃起烽火,通知诸侯相救,用内外夹攻的方式应战。
幽王此时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派人击响大鼓,点燃冲天烽火。但等了许久,也没有一位诸侯带兵前来援助。
这是怎么回事呢?说来也有原因。前些日子,幽王为了逗爱妃褒姒一笑,在骊山燃起烽火,通知诸侯们出兵攘敌。结果闹了半天,大伙儿发现压根没有敌寇,就是个恶作剧。堂堂的诸侯,居然被幽王和褒姒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还连累下属将士们白忙一场,个个都窝了一肚子火。幽王不讲诚信,不拿他们当回事,可让他们伤透了心,怨气还没消。大伙儿怕这回幽王故技重演,害他们再一次上当受骗,所以全按兵不动。
这可苦了幽王,他等来等去,望穿秋水,也没盼来救兵,城门外犬戎大军日夜攻城,叫人心急如焚。幽王对虢石父说:“目前还不清楚贼寇的兵力强弱,你带上精兵强将,先去打前阵,探探虚实。我即刻阅兵,挑选勇武之士在后面给你做接应。”虢石父原本就不擅长作战,这会儿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率领了二百乘兵车,打开城门,杀了出来。
申侯立在阵前观战,望见仇人虢石父出城,分外眼红,指着他大喊:“这就是欺君误国之贼,千万别放过他!”右先锋孛丁听到,一拍坐骑,挥舞大刀,直奔虢石父就冲了过去。双方打斗起来,没到十个回合,虢石父就被孛丁一刀斩于车下。犬戎首领和满也速两路大军一齐趁势杀进城去,所到之处,逢屋放火,逢人就砍,血流满地,百姓四散奔逃,哭爹喊娘,顿时一片混乱。申侯急了,想要阻止,哪里还阻止得了,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幽王一看势头不好,顾不得阅军了,匆匆忙忙用小车载着褒姒和伯服,打开宫门就要开溜。司徒郑伯友从后面赶上前来,大叫:“大王莫要惊慌,我来为您保驾。”小车出了北门朝骊山方向而行,路上遇到了尹球。尹球哭丧着脸说:“犬戎焚烧王宫,抢劫国库,祭公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幽王心惊胆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到了骊山,郑伯友下令再次点燃烽火,烽烟直透云霄,但救兵依旧许久不到。
犬戎兵也望见了滚滚烽烟,追到骊山脚下,把骊宫团团围住,大叫大嚷。幽王与褒姒走投无路,相对而泣。郑伯友说:“情况紧急!骊山不能久留。我就拼了这条老命为大王护驾。咱们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杀出重围,先躲到诸侯国避难,再从长计议。”幽王叹气说:“唉,怪我当初没听叔父你的话,落到了这步田地。现在我把身家性命全都托付于你。”
郑伯吩咐手下在骊宫前面放起一把大火,迷惑犬戎兵,自己领着幽王从骊宫后门往外冲。郑伯一马当先,手持长矛,在前面开路。尹球保护着褒姒和伯服母子,紧跟在幽王后面。一行人没走多远,就遭遇了犬戎兵,领头的是小将古里赤。郑伯大怒,咬牙切齿跟古里赤交战,几个回合,长矛就把古里赤刺得跌下马来。犬戎兵见郑伯如此骁勇善战,心生惧意,一时散了开去。幽王他们走了约莫半里路,背后喊声又起,是先锋孛丁带领大兵追过来了。郑伯马上安排尹球护驾先走,他自己负责断后,且战且走。谁知犬戎人多势众,骑兵横冲过来,把幽王和郑伯这队人马强行分为两截。郑伯被敌兵团团围住,困在了中心。但他毫不畏惧,以一敌十,把长矛使得神出鬼没,寒光闪闪,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近他的身。犬戎首领只得下令放箭。顿时,四面八方万箭齐发,密得像暴雨一般。饶是郑伯英雄盖世,也抵挡不住这万箭穿心,当时就死了。
没了郑伯的掩护,幽王的车子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左躲右闪,险象环生,很快就被左先锋满也速给截住了。犬戎兵一登上车,打量幽王的穿着打扮,就知晓了他的身份,冷笑了几下,不由分说,上去就一刀砍死。又看到了伯服,顺手一并杀掉。尹球躲在车箱之内,也被牵出来斩首。只有褒姒因美貌免于一死,被带到了毡帐,供犬戎首领取乐。
此时,申侯正在镐京城内,看见王宫中火势熊熊,赶忙带着申国的士兵入宫营救,一路浇水扑灭火焰。先把申后从冷宫里放出来,又巡查到琼台,已不见了幽王和褒姒的踪迹。有知情的宫人回报说幽王一行出了北门。申侯料想是逃往骊山去了,慌忙追赶,在路上迎面撞见犬戎首领,互相打了招呼,通报情况,说是昏君已被杀。申侯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怦怦直跳,暗想:“我本意只为纠正幽王过失,迫使他复立申后和宜臼,谁知竟成了这样的结局。后世必认为我背叛君主,不忠不义,是通敌卖国之贼,是千秋万代的罪人!”申侯的郁闷和懊悔无处诉说,只得下令先收敛了幽王等人的遗体,按照礼仪逐一下葬。
算起来,从幽王登基到一命呜呼,在位共十一年。昔日宣王时期,有童谣唱道:“月将升,日将没,桑弓箕袋亡周国。”那卖桑木弓和箕草袋的男子在清水河边捡到的女婴正是褒姒。幽王因宠幸褒姒而废嫡立庶,不修德政,失信于诸侯,最终无道寡助,落得个身亡国破的下场,正应了此兆。
再说申侯回到镐京,安排了筵席,款待犬戎首领。西周国库中的金银珠宝,早已被搬取一空。申侯又搜罗了金丝绸缎十车相赠,指望犬戎见好就收,带着财物速速离去。谁想犬戎把杀掉周天子看作是不世之功,洋洋得意,一班人马盘踞在京城,天天寻欢作乐,骚扰民众,没有一点收兵回国的意思。镐京的百姓被折腾惨了,都埋怨申侯招惹祸端,民愤极大。申侯无可奈何,就暗中写了三封密信,派人悄悄送往三路诸侯那里,约他们前来出兵援助,挽救局势。那三路诸侯,正是北路晋侯姬仇,东路卫侯姬和,西路秦国君主嬴开。申侯又派人到郑国,将郑伯死难之事,报告世子掘突,请他起兵为父复仇。
三路诸侯是否能够战胜犬戎,平定镐京之乱?郑国世子掘突如何为父复仇?申侯何去何从?周国又由谁来执掌政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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