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岁月

寒冬岁月

四十五

心虚使刘明易紧张，他像是不经意的询问，但内心却打着小算盘，暗自打听是不是馅。简伟回答说不知道，他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临结束，刘明易非要给简伟带份礼物，简伟推辞不过，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俩人再交谈了一会，刘明易安排车送简伟回家，回来后，刘明易坐立不安，看了看时间又出门去找马明坤。

马明坤正悠然自得地躺着看电视，听到敲门声，他瞪大眼睛看着老伴，他的老婆也是疑惑的表情。

“去开。”马明坤吩咐，并竖起耳朵细听门外动静，随着一声“刘书记”，马明坤知道了，于是起床走出房间。

“休息了？”刘明易进来就问。

马明坤回答说：“没，正在考虑今天的事。”

“什么事？”刘明易半信半疑。

“受灾村民的补贴。”

“正好，我也在想这事，你说我们要怎样补？”刘明易问。

“就照陈海棠说的补。”马明坤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刘明易的表情，在刘明易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他又说，“秋生叔的情况特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我会办好，你放心。”马明坤承诺。马明坤的老婆端上来两杯茶，马明坤递给刘明易一杯，表明说是上等的好茶，刘明易接过后没有像以往一样去看、去闻、去品，而是粗略地喝了一口。马明坤察觉他神情严肃，便猜到有心事。

刘明易说：“有件事很不安。”

马明坤问：“什么事？”

“半年前帐本的事。”

这下，轮到马明坤紧张了，他改变惬意姿态，追问：“怎的想起这事？”

“今天镇长到村民家了解，像是产生了怀疑。”

“镇长不是询问灾情吗？”

“也为这事。”刘明易回答。

马明坤的额头开始冒汗，刘明易瞧见，顿生疑虑。在刘明易的一再追问下，马明坤把刘老汉怎样发现、又怎样告诉陈海棠的前后经过和盘托出，刘明易听后大骂马明坤“浑”，出了这样的事还瞒着，马明坤现在也追悔莫及。

“会不会查出来？”他哭丧着脸。能不能查出来，刘明易也不能确定，他没回答。

“如果被查出来该怎么办？”马明坤心神不定。刘明易见他惊慌失措的样，生起了厌恶之心。

“真要查出来，你就等着接受处分。”刘明易冷冷地说。

“不，书记，你得想想办法。”马明坤抓住刘明易的手臂，刘明易厌烦地剥开他的手。

“这事⋯⋯我也是听了你的吩咐。”马明坤突然说。刘明易惊愕，“你⋯⋯你什么意思？”

“我想书记多为我着想，我不能受到处分。”马明坤半带威胁。刘明易语气变得平和，他埋怨说：“这事没证据，你紧张啥？”

马明坤赔笑说：“我能不紧张嘛？我走到这不容易。”

“我说你啥都好，就是缺了这。”刘明易勾起手指敲脑门，说他缺了脑子。

刘明易起身，马明坤惊问他是不是要走。

刘明易说：“走了。”

寒冬岁月

马明坤赶紧跟上，说：“书记，你若没有主意，我就去承认，这样兴许会减轻处分。”

刘明易咽喉中的一口痰涌上来差点没把他呛着，他强咽下去，对马明坤说：“你急着去丢人？这事我会处理，你在家呆着，哪也别去，什么也别说。”

刘明易从马明坤家里出来，脸色特别难看，像是那口痰堵在咽喉，导致他缺氧一样。他恨恨地往门缝里瞧，好一阵才离开。

回到家里躺下，他思考着整件事情，越想越气，简直恨死了马明坤。不过，马明坤今天的态度也确实让他恼火。威胁⋯⋯他说马明坤竟敢威胁，他一定会让他难堪的，只是不是现在。

刘明易带着恼怒和担忧惶惶不安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又出了门，而且开着车。他是去处理昨天的事情，他必须尽快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当刘明易消失在马路的拐角，陈海棠却推着车往医院赶。刘兆祥的儿子今天出院，他要去一趟。刘兆祥夫妻已收拾好东西，其实也就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两个脸盆。夫妻俩坐在床尾，小家伙在床上玩耍。天真烂漫永远属于孩子，小家伙的脚束缚着，却耍着玩具咯咯地笑。陈海棠出现在门口，小家伙的目光立即就被吸引，他大声叫喊“陈叔叔”，陈海棠抱起亲过后往外走，说出租车在外面等着。

陈海棠没有随他们一起，说还有别的事。他的事是去镇里找简镇长。简镇长上次下乡答应给刘兆祥建房的事，他得趁热打铁赶紧办。

陈海棠朝小家伙摇手，小家伙非要陈海棠来家里吃饭，陈海棠说去不算，小家伙还要与他拉钩。陈海棠与他们告别便去了乡政府。

简镇长刚好在办公室，不过，办公室有两个人，他们在谈话，房门留了一条缝隙，能看一米大的地方，陈海棠瞥了一眼，在过道上等。过了一会，里面的谈话结束，冷不防又进去一个，陈海棠倒吸了一口气，凑近门缝往里瞧，他瞧见简镇长满脸笑容地迎上前。

方才进去的那个人忘了关门，这会返回身把门关严实，陈海棠已看不见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这得再等多长时间？”他心里焦急。快到下班的时候，陈海棠等到了，那人前脚走他后脚就跟进去了。简镇长收敛了灿烂的笑容，问陈海棠有什么事，陈海棠极其欣喜地说了来的目的，简镇长“嗯”了一声没有下文。陈海棠以为镇长急着处理手上的文件，便等了一会，可等他批示完，仍没有告诉他行还是不行。

“镇长⋯⋯”

“你是说刘兆祥的房子吗？”简镇长打断了陈海棠的话。

“是的，您上次答应过。”陈海棠高兴的回答。

“刘兆祥家确实有困难，可这事还得再等几天。”镇长看上去有点为难。

“上次来，您说可以，让我把资料拿过来。”陈海棠很不解。

“我是答应过，但再等等吧，你先回去。”

“等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简镇长再次叫陈海棠回去，而且把秘书小王叫来吩咐事，陈海棠见此情景，只能退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