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里,除了晚间工作者,也有半夜不肯睡的人。
夜越深,街越静。
静到路灯将影子拉得老长,却听不到脚步声。
在某个夜里,我遭遇了内衣大盗。
真正的内衣大盗!
这是我离开第一个车库公寓的重要原因。
初冬的夜里,还不算冷。
裹上厚实的毛毯,窝在书桌前的椅子里,这个难得的休息日前夜,到凌晨两点,我还没有睡。
难得重温了一下电影《偷天情缘》,看着比尔·默瑞被困在了土拨鼠日,同样的早餐打招呼,同一个水坑,同一个向他乞讨的人,永远都会出现相同的人,发生同样的事情。
电影看的很晚,又听了很长时间的歌,用五音不全的声音,跟着阿信在练习唱《拥抱》。夜晚很安静,不自觉地降低声音,最后,歌声还留在我的喉咙口。
等到眼皮实在重到撑不起来的时候,我准备上床睡觉。
临睡前想起,衣服还没有收。
随手披了一件围巾,就欢跳着,开门收衣服。
冬天的夜里,当然很冷。
我僵立在门口,不敢动,手停在半空,还在发抖。
脑子已经转不了了。
大概停了一分钟的样子,我回过神来。
迅速抓起晒在户外的衣服,转身回屋,锁上门,把所有的保险都上锁。
然后,吓到哭了。
我收回的衣架上,内裤都不见了。
那是我下班后,洗好,放在外面沥水的衣服,临睡前,我都会收进房间。
而今天,我就遇到了传说中的内衣大盗,洗劫一空。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就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晒衣架就在窗户外。深夜出没的大盗,必定从窗户往里看,透过隐约可见的窗帘,看见我带着耳机看电影,或者是在电影开头,或者是乞讨老人去世,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又或者就在几分钟前,我摇头晃脑听五月天的时候。
他心满意足地一笑,然后,拿走了我所有的内裤。
该是多么诡谲的笑。
而我却不敢睡了。
我提前结束了租约。
一个礼拜就搬离了那里。
两年后,我听到了另一个关于内衣大盗的故事。
沫哥在一次饭局上,讲起他以前的一个经历。
当年,他刚刚从海军转业,在一家临海很大的物业公司保安部上班,他管理着白班近20个人的小组。
海边的夏天来的特别早。
公司的女员工,下班以后,洗好的衣服都晒在了屋顶的晒场上,到晚上就能被海风吹干。
女工小A 周一丢了一条内裤。她有些害羞,谁也没说。
女工小B 周二也丢了一条内裤。她有些害怕,谁也没说。
女工小C 周三再丢了一条内裤。所有人都知道了。
小C从屋顶的晒场开始骂起,一层楼一层楼的骂过去,骂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说单位里出了贼,偷起了女人的内衣,这地方待不得,不敢待。
总经理不想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影响单位形象。
他召集了保安部的几个主管,让他们安装监控,日夜监视,找出这个该死的贼。
沫哥交代手底下的人,多巡视,不要怕丢人,抓到贼,总经理有奖,一起吃大餐。
安装了监控的两个礼拜,内衣大盗都没有出现。
一切相安无事。
大家以为,都结束了。
原先不敢在屋顶晒内衣的女工,又将衣服晒到了平台上。夏日的余晖下,屋顶一片五颜六色。
出事的那天。沫哥和夜班的主管,一起在监控室里聊天吹牛,却看见了戴着口罩的大盗。
大盗知道摄像头的位置,套头衫配黑口罩,挡住了脸,却没有挡住伸向那艳红色内衣的手。
监控室里的男人们都跳了起来,这家伙,要被抓住了。大餐,总经理请定了。
一群男人喊着抓贼啦,冲上了屋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大盗摁倒在地上,一把扯下他的口罩。
是大黑!沫哥手下,最腼腆的一个小保安!
沫哥的脸变成了铁黑。
监控室里。
大黑被审问。
他低头,搓着手,只说了句,我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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