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之弄鱼虾 下

作者: 关三水 | 来源:发表于2018-12-14 23:40 被阅读0次

    沉鱼虾

    暑假里,我和小伙伴也并不是每天都有大计划大动作去弄鱼虾。有时小伙伴跟着父亲出门干农活去了,直到太阳落山才会回来。或者那天睡了个懒床,起来天色大亮了不想出远门。这个时候,去湾子门口的大堰塘也是有办法小打小闹的。

    这个大堰塘还有个名字叫kun大堰。kun大堰的水基本上就是整个湾子生命的源泉,堰塘里一边差不多三分之一长满了荷花野菱角,塘水碧波荡漾,供着整个湾子包括外婆家在内的三户人家生活用水。

    另外一面则水面开阔,旁边堰塘角上地势高处有黄土垒成的机台,上建有机房旁边竖立着通了电线的电杆。干旱时用在机房用电机带动潜水泵,从堰里抽水提升到机台上的灌溉沟,然后水从沟里顺流下,分流到各个田间水沟,直到灌溉到附近成片的水田,滋养着庄稼,养育着乡村一片居民。

    从湾子走出来不到一百米就顺着村的土路来到了堰塘边上,边上有一个石头搭成阶梯,三五级样子就下到了和水面差不多平齐的生活埠头,埠头用青石板搭成,稳重而平坦。在打井不易的年代,它是村民来洗衣、担水、甚至淘米做饭的好地方。

    小时候,农村做饭全是柴火灶,饭都是有米汤的,不像现在的电饭煲是方便是快,但是少了浓郁可口米汤和焦香的锅巴。做饭时用来过滤米汤竹篾制作的筲箕,就是用来沉鱼虾的好工具,上面残留的饭粒碎就是鱼虾最好的诱饵。

    沉鱼虾的地方就是生活埠头旁的水面。筲箕边框四点已经用绳子固定好,绳子不能太细,必要的时候可以双手迅速提出水面,绳子不能太短,这样能沉得深,可以抓到大一点的鱼虾。放一会儿,鱼虾来了,就估摸着该提起来,此时塘水如瀑布般沿筲箕四周泄下,剩下的就是贪食饭粒来不及逃走的小鱼和河虾。

    能抓多少,在于你的耐心与力气。如果力气过小,则提出水面速度过慢,鱼虾会成功随着水流溜走。剩下几个小虾米蹦跶着你也看不上眼。有耐心就多弄几次,可以积少成多,运气好时,其中不乏有来不及逃走的大家伙野生鲫鱼。

    如此反复,外婆晚上用来爆炒的家常鱼虾就凑齐一碗了吧。此时,舅舅好像也会多吃一碗饭。

    如今,舅舅们早已搬离开了我从小长大的堰塘,住在去县城的柏油路边二层楼房里,吃水都用上了井水。每年春节回家,我总是先回到童年上学放学经过的山坡上放上一串爆竹,逝去几十年的外公外婆就长眠在那里。似乎还能看到外婆站在禾场上等我回来,然后马上开饭,此时夕阳西下,耕牛暮归,家家户户炊烟绕绕。

    站在山坡上,往西望去,下面就是儿时记忆中的大堰塘。春节前后是它蓄水最少的时候,水面还残留着一些薄薄未融化的冰,水草枯黄,寒风吹过山坡树林发出呜呜声,也把堰塘水面吹出许多褶皱来,塘里水浅处甚至露出半干裂开的土坡来。

    在我童年里,它几乎就是我的全部的世界呀,和我每一个儿时的记忆都几乎相关,而现在发现它的面积竟然显得如此的狭小。在那已流逝不复返的时光里,它和外婆家一起却是我生活的全部,陪我长大。相信,这故乡的山山水水,不管变成什么样,也永远会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回忆往事,无关乎故乡山山水水,最难忘的还是那逝去的亲人。永远怀念我的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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