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读赵烈文《能静居日记》五月十九日、二十日则。二十日言及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天津和谈,大约是源自彼时之报纸,谈及两点:其一,准备和谈,英人报价一千二百万两白银之军费赔偿。吾大清不允,正做来回商议。其二,自叶名琛被俘印度后,广州人皆出城,有打击蛮夷之举动。新任两广总督黄宗汉主节惠州,有成立团练之举动,蛮夷想必不久也。
而实际上,《天津条约》已经于五月十六日签订也。赔偿英人商务损失二百万两,军费二百万两,法军军费二百万两。开放南京等为通商口岸,教会自由传教等等。更为可悲者,是咸丰以为是役之辱大也,以和谈判为名义,扣留英法人员进行拷打致死,终于引发攻占毁坏圆明园,帝后有承德狩猎之仓皇逃窜,九龙割让之大辱也。
满清之得国太易,以不足百万人之民族,临一亿民众之大国为主,其心虚不实,由立国之初至退位民国,始终如一也。乾隆斥责纪晓岚所谓“倡优畜之”者,是看不起汉人之文人,亦是看不起自身之为帝也。所以,对国家,对民众,始终没有统治应该之自信,其以欺诈为手段,是其唯一选择。如是则日记,虽然签订条约,于内,不敢公布于众;于外,不甘诚心守约,鼠首两端,引祸渐增。
孟森先生以为,二十四史,惟汉高祖、明太祖立国最正。所谓立国正者,得国家之手段堂堂正正也。其手段正,牧民心态就正。既以自己统治天下名正言顺,也以民众为己身之子民,此为正常之统治阶层也。得国不正者,如宋太祖,其不杀士大夫者,以“与士大夫共天下”也,不以为可以凭借赵氏己身之力量可以统治天下无虞也。其讨好士大夫,招安诸反贼,皆以客居帝位为念,不以士子、民众为子民为念也。
观二十五史,其篇幅煌煌,其以心理笺释国家之兴亡者,某未之睹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