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掉牙的爱情
有人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他说曾经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爱上了一个穷小子，穷小子虽然穷，却是个又聪明又善良的好人，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姑娘的家族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于是姑娘便和穷小子私奔了，很久很久没有和自己的家族联系。时光流逝，姑娘的家族很久后认可了这门婚事，他们相亲相爱了一辈子，没红过脸也没吵过架。这位姑娘，他叫她奶奶，这个穷小子，他称他爷爷。
让我想起我的爷爷和奶奶。
听说当年爷爷和奶奶都不住在城里，奶奶家开了个小卖店，爷爷经常去那买烟，奶奶看上了爷爷的实在和本分，经常给光临小店的爷爷优惠。后来他们结婚生子。爷爷是一个特别上进热爱学习的人，结婚后，爷爷考取了哈尔滨师范大学，于是爷爷奶奶无奈异地相隔，爷爷去读书，奶奶便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人，也供爷爷上学。爷爷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一个小城市，在那里教书，生活渐渐好起来了，他就把辛苦了许多年的妻子还有孩子们一起迁到了城市，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巴拉巴拉。
从我有记忆时候开始，便记得爷爷在市政府工作，大概是后来他转了工作，这中间的种种他并没有讲给我听。爷爷并不是高官，十分清廉，没有不良嗜好，善良实在，老实本分，一生平平淡淡，不穷不贫地和奶奶相爱一生，爷爷和奶奶能歌善舞，他们经常携手参加朋友聚会，奶奶的歌喉在朋友圈里也是堪数一流。我还记得爷爷是一名共产党员，写了一手好字，也写得一手的好文章，小时候还让他给我修改过作文。
姥姥和姥爷的故事比较曲折有趣。
姥姥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家境优越，姥姥少女时代，有过一个心仪的男孩，那个年代，公开谈恋爱并不那么受欢迎，他们的爱情含蓄而心动。有一天姥姥去村头挑水，被姥爷看到了，姥爷说他第一次看见姥姥的样子，便一见倾心，姥姥的模样，皮肤雪白，干干净净。姥爷性情豪爽，擅长社交，很快便找到了搭桥的人去姥姥家说媒。姥爷第一次拜见岳父大人，便跪下来行了大礼，此后便经常到姥姥家去帮忙干活，什么累活重活都干，这门亲事也就被他赢了下来。
姥姥本来就有喜欢的人，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那个年代大多家庭包办婚姻，姥姥天性没什么主张，只好委屈自己从了这门婚姻，嫁给了穷到家的姥爷。姥爷从小妈妈去世的早，又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他在家又当哥哥又当妈地长大，也吃过许多苦，人是很好的人，就是穷，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连件新衣服也没有。听说结婚的时候，姥爷是用倒骑驴接的亲，婚后因为生活拮据，作为嫁妆被牵来的两头牛也卖了，为此，姥姥总是耿耿于怀。他们打打闹闹地相伴了一辈子，哭过笑过，有过许许多多鸡毛蒜皮又惊天动地的事。算命的说，姥姥的命是山头火，姥爷的命是炉中火，两个人都是火，他们是打一辈子吵一辈子但就是分不开的姻缘。
我是个喜欢听故事的孩子，小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饭后闲暇时光，除了写作业和出去玩，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故事。
奶奶在我小学的时候忽然辞世，初中住在爷爷家的时候，经常看见孤独的爷爷在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旧楼里自娱自乐，买了彩票中上十块钱，他也笑眯眯地手舞足蹈地唱起歌，他瘦瘦的高高的，长得很是秀气，我一抬头就能看见，爷爷卧室的墙上那挂了许多许多年的照片，照片里的爷爷和奶奶还很年轻，一个坐在左边，一个坐在右边，他们中间是一张红棕色的木桌子，两个人都把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一起看着镜头微笑。
记忆里还有经常对着姥爷吼呀吼的姥姥，还有穿了一辈子中山装的姥爷。姥爷懂的多，爱读书，他曾经在某个寒冬的下午，屋里烧的热热的炕上，教我写象形文字。他喜欢和小孩子们一起玩一起聊天，他开心的时候呵呵呵呵地笑，他喜欢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姥爷老了以后没剩下几颗牙，说起话来，口中生风。
我嬉皮笑脸地问姥爷：“姥爷姥爷，你爱姥姥吗？”
姥爷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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