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村口的石头还在等待
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有着霜染秋韵般的静美明净,那一脉云淡风清般的清柔,那一袭笑迎风霜时的淡然,让人根本不相信她是一个不识之无的人,所以那时每次和她相处都是无比舒适自然的。
似乎对于童年的所有美好无外乎只是一个她,一如那时所有的作文字里行间全都是她的身影。
虽与家有着长达一小时的路程,那个地方确是那时小小的我乐不疲此往返奔波,想想都会不自觉笑出声的地方。
她似乎永远挂着淡淡的笑,对所有的事都是云淡风轻,即使是自己的健康。
那时最喜欢的是一路玩到她家,走走停停,远远看到她在家门口乘凉,就会脆生生喊着:“外婆!”继而不敢不顾,直往她身上蹭,整个人脏兮兮的也不管,这时她不再是淡淡的笑容,乐呵呵的应着:“哎~~”继而板着脸:“女孩子家家,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是既无奈又心疼的语气。那时候小小的女孩并不是很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傻笑,很幸福很幸福的样子。
每次踏进她村,各家各户的叔叔阿姨都会热情的打招呼:“又来找你外婆啦,她在……去找她吧”,就像是一种习惯,村里的人看到那个小小女孩都会主动告诉她,她要找的那个她在哪,以至后来女孩不禁会想那个小小女孩对那温婉女子的依赖是到了怎样的一种地步。
喜欢她把炒熟的瘦肉撕成小小的片喂小小女孩,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女孩都固执的认为撕着吃的瘦肉最好吃;喜欢她背着小小女孩走到村口的那三个大石头上看看整个村的风景,在女孩无聊的一遍遍喃喃着外婆外婆时的那宠溺一笑;喜欢她在女孩玩累睡着时温柔的帮女孩驱赶蚊子,轻轻安抚女孩的慈祥模样。
如果当时医疗水平一如现在这么发达,那么那个温婉的女子就绝不会走得那么快;如果名女子足够为自己着想一下,不因为省钱拒绝吃药,那么她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你说那么温婉的女子怎么会在小小女孩叫她吃药时嫌弃苦不愿意吃呢,怎么能比女孩还任性呢。或是上天太过嫉妒那个温婉女子的美好,那年夏天把她带走了。
母亲与父亲商量:“她生前与女儿最亲,让女儿去看她最后一面吧”
“女儿还这么小,这种场合不适合参加,会产生心理影响”
尚且年幼的小女孩懵懵懂懂,看着掩面哭泣的母亲手足无措,第一次听到死亡这个词的她似懂非懂,瘪着嘴委屈的想让妈妈来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些什么。
女孩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没有见到那个女子最后一面。
还未真正懂得死亡代表的着什么的小女孩在她出殡那天却是大声哭闹了起来,因为女孩的祖母对她说以后那个女子再也不能陪女孩了,女孩变得无理取闹,给什么摔什么,什么话也不听,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她走后女孩还是习惯性的往她家跑,可那间老屋却越发荒凉,那间老屋只留下外祖父独自生活了九年,哦,还有一只老猫和他做伴。
等女孩上了初中,因为是住宿生,往她家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但凡有空,就会去那间老屋看看,和外祖父聊聊天,傍晚时烧好饭会去村口的大石头上坐上半个小时,看着村口发呆,像是在固执的等待。
本以为没有她的日子时间都会变得漫长,但时间还是在不偏不倚的一下下跳动着 前进着,女孩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离开了那个村口,那个镇。
过年过节,外祖父会下广东随儿女团圆,那个老屋,那个女子,女孩还是会经常想起。
又一年夏,女孩高考完回到家的第二天,外祖父因为摔倒中风长眠了,或许是他也想极了那个女子吧,不然女孩怎么也想不通那么硬朗的他怎么会摔一跤就长眠呢。
等待总是煎熬的,父亲一早接到电话匆匆离开家去送外祖父到医院,却是到傍晚时分都等不到父亲归家,手略抖,拨通电话说:“爸,照顾完祖父就回家吧,不要在街上乱逛了”
父亲沉默着,似乎在考虑用怎么样的话语能让女孩最容易接受,他说:“你外祖父他到医院不久后就坚持不住了”
外祖母,十年了,是不是你也想他了
从此,女孩再也没有外祖母 外祖父了
那间老屋如今荒草戚戚,那村口的大石头还在等待。
这时这刻,那个纷纭的世态中,却可让内心保有一份心静若素的温婉女子啊。女孩想你了,亦或是一直都很想你,却不知为何最近是特别的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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