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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像低调的背景幕布,上面横七竖八地漂浮着几根树枝,带着几片枯黄的叶片,这是冬季里一个平常而又普通的早晨。
我斜靠着床档,眼睛注视着窗外萧瑟的冬景,脑海里却热烈地浮现出一朵娇嫩的粉色的牵牛花来。
那是我上学路上,乡间小路凌乱的篱笆上攀缘着的一朵盛开的小花。
那朵浅粉色的小花,开成了喇叭的形状,薄薄的花瓣上缀着小小的圆圆的清晨的露珠,迎着太阳的方向,舒展着腰身,露出甜美的笑容。
而所谓的篱笆,也不过是许多插着的矮树枝,沿着乡野小路排成了一排,那是农人为了阻止路上奔跑的调皮的动物们跑进菜园里而设置的别致的路障。
篱笆上缠绕着牵牛花长长的弯弯的藤蔓,黄绿色纤细的藤蔓上是浅绿色的叶片,上面布满着星星点点的水润,衬着东方朦胧的透着薄薄红雾的天际,呈现出一副田园牧歌式的美丽。
我从篱笆上不仅见过粉嫩的牵牛花,也见识过刚刚脱掉外壳的肉乎乎的小蝉。
读书时曾经在《全唐诗》里读过初唐诗人虞世南的《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其实,这是描写的成年的黑色的蝉,幼蝉给人的印象完全没有如此高洁,纯粹是肉乎乎懵懂的又傻又可爱的模样。
也是在清晨去上学,照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忽然,视线就被路边篱笆上趴着的那个肉乎乎的小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只刚刚从蝉蜕里钻出来的小小的蝉,紧贴着空空的蝉蜕趴在篱笆的枝条上,好像刚从母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娃娃一样,懵懂的笨笨的样子,仿佛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也许是钻出蝉蜕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有点劳累,趴在那里静静地休息,傻傻呆呆的,又萌又可爱。
平时我们见惯的蝉是黑色的身体,白色透明的轻纱样的羽翼,但是幼蝉却不是这个样子。幼蝉的身体是棕黄色,给人的感觉是肉乎乎胖墩墩的,而且羽翼还卷曲着,像破土而出的豆瓣的样子,只是变化极其快速,出壳不久,被风一吹,那卷曲的稍带绿色的肉乎乎的小翅膀就展开了,变成了树叶的形状,再一阵风吹过,幼蝉的头抬起来了,棕黑色的眼睛变成了亮晶晶的黑色,整个蝉也看着精神起来,颇有了傲人的风采。
当我恋恋不舍地直起腰身,匆匆忙忙朝着学校的方向奔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挂念着那只肉乎乎的可爱的小东西,几阵风已经吹过了啊,它是不是躯体变成黑色了?翅膀是不是也变成透明的轻纱状了呢?是不是飞到了更高的树上,对着太阳在鸣唱呢?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2
在那条乡间的小路上,我不仅见过各种风景,也见过故乡纯朴的乡民。
有次雨后,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天空是明亮的青白色,路边的绿草地上还挂满了白色的雨水,映着大大的太阳,像眨呀眨的眼睛。
青石小桥边已经围着热闹的人群,路边的水沟里“哗哗”地翻着白浪,那是因为雨水太大,上游水库在泄洪。当然,乡民们并不是在观赏那些腾起的白浪,他们带着各种器具,在捞鱼。
上游水库开闸泄洪,淌出来的不仅是水流,还有随着水流一起涌来的鱼群。那些鱼有手掌长短,随着水流在路边的水沟里游动。
每年夏天大雨过后,都是乡民们快乐的日子,性急的人甚至还等不到雨停,就会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扛着铁锹,拿着水桶,到桥边,路边,捞鱼。
平常时候捞鱼需要撒鱼网,下鱼食,而这时候捞鱼则要简单的多。只要用铁锹从地里挖一些土,堵住水沟的大半宽度,再在露出能淌水的地方,放上筛子,对,就是平时家里筛粮食用的筛子,然后只等着水流和鱼群经过筛子就可以了。当水从筛子的网眼咕咕流出,而那些随水流而来的鱼儿却被筛子挡住了,当发现鱼儿快把筛子盛满时,只要抓起筛子,将鱼倒进水桶,然后再放筛子于水流中就OK了,如此简单的动作翻来覆去多次后,几乎全村的人家晚饭就会有鱼出现了。
当然,能捞鱼的地方不是一处,因为从上游而来的水道有好几条,所以,每当大雨过后,乡间的小路上就围满了人,也算人声鼎沸欢歌笑语吧。我常常背着书包,站在路上水边,欣赏着那些脸上挂满的明亮的笑容,倾听着那些爽朗的笑语声,开心地分享着那些浓浓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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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成年后的许多岁月里,并不都是一帆风顺的日子,也有过逆境,有过晦暗,但是我依然保持着乐观的态度,我不怨天尤人,我一直中正平和,温柔善良,我想,这大概要归功于我的故乡吧,这应该是故乡给我最珍贵的馈赠吧。
每当我遇到困难,进展不顺利之时,我总想起来故乡悠长的小路,路边篱笆上那朵娇嫩的牵牛花,还有那只趴在篱笆上可爱的小蝉,那些记忆就像春风,吹走了我烦躁的心情,让我平静下来。
每当我被欲望折磨得焦虑不安之时,我就会想起雨后捞鱼的情景,在那些饥饿的岁月里,上天没有忘记那些贫穷的人们,所以,我开始逐渐相信,命运总会有最好的安排,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坚持本性,宁静平和地去做好自己,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命运之神就会叩响我们人生之门,因为上天与我们这些勤劳善良的人们同在!
我常常想,我的童年能在农村度过,真是上天对我的垂青,我的故乡,就这样“润物细无声”地把人类所需要的美好品质一点一点地,浸润到我的身体,我的灵魂,生而为人,有故乡可思,可想,何其美哉!何其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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